但今日他听了手下从云灵镇带回来的消息,只觉得在值房内根本就坐不住。
他在值房中看着手中的公文,脑中却反复浮现下属来禀报的那些话。
程娇娘和沈知远有过婚约。
婚约。
那下属报说,沈知远在酒楼救过程娇娘一次后,两人便常有来往,不久之后就定了亲。
常有来往。
来往的时候,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才会在不久之后就订了亲?!
有任何一点想象冒头,谢淮礼都觉得胸腔中的怒火在熊熊燃烧。
手中公文上的方块字落入他眼睛里,他又忍不住想,他们订亲时,写过婚书吗?
两个人的名字,程娇娘,沈知远,并排写在同一张红笺上,后头跟着些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的话。
那画面只在他脑海中出现了一瞬,下一秒,谢淮礼手中的公文被他揉得稀烂,在掌中化为了粉齑。
送那公文过来的属下吓得扑通跪倒,“侯爷饶命,这宫防调令是属下擅自做主安排的,侯爷若是觉得有不妥······”
他越说声音越抖,又惊恐又疑惑。
这宫防人员调派他做熟练了的,不该有什么问题,侯爷怎么会气成这样?!
崔颢在后头看不下去,轻手轻脚上前将他一把拉起,压低声音道,“不干你的事,别在这里吵吵赶紧出去,再吵小心真拿你开刀!”
那下属不明所以,但听了崔颢的话还是连滚带爬地赶紧地跑了。
崔颢也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又回到了自己的桌案后。
谢淮礼注意到了两人的动静,他眼下实在没心思看公文,继续坐在这里也是无益。
便一把扬掉了手里的纸屑,起身走了。
崔颢大大出了一口气,一整个下午他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现在总算透了口气。
回去好,回去了他就不用伺候在侯爷跟前了,他赶紧起身跟上了。
谢淮礼沉着脸回了侯府,一下马车,见另有一辆没见过的马车停在府门前。
搁往常他也不会留心这样的小事,老夫人也时常见客,门口有马车也是常有的事。
但今日他心绪躁乱不安,格外敏感,看那马车便十分不顺眼。
小厮过来牵马时他便皱眉问了一句,“什么人又来了?”
那小厮对二小姐能领回来一个探花郎还觉得十分稀奇,便兴致勃勃道,“回侯爷,是今科探花郎来了!正在府中做客呢!”
“啊——”
他话音未落,只觉得胳膊上传来一阵巨痛,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那小厮脸色惨白满头冷汗,等头一阵巨痛过去,睁眼才发现,是侯爷的手攥住了他的胳膊。
力道大得像是快把他的骨头都捏碎。
“侯······侯爷饶命!”
那小厮不知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侯爷,膝盖一软想跪下,但被侯爷提着胳膊,又跪不下去。
谢淮礼浑身散发着冷寒的戾气,一双眸子翻涌着怒火,逼视着那小厮一字一句问道,“你说谁来了?”
那小厮这回脸上的兴奋全没了,害怕地抖着声音道,“回···回侯爷,二小姐带了位男子回府,说是个探花郎,奴···奴才也不清楚。”
崔颢在后头听得心惊肉跳,天爷呀!
难道现在的情况还不够危险吗!
这探花郎可真是嫌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