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娇娘说了好几遍“秦老爷快快请起”,他就是跪伏在地上不动,程娇娘都快急死了。
在她心里秦老爷就跟她长辈差不多,秦老爷从前提过要认她做义女,她虽没有答应,但心里还是承他这份情的。
秦家这么照顾他们一家,她都没好好感谢人家,怎么能当秦老爷的跪呢!
她叫不动人,只好焦急地去求助谢淮礼,“侯爷!”
谢淮礼从里头出来,其实心情已大好了。
连带着过去这段时间胸中的积郁也一扫而空,又岂会跟秦家计较,何况这事与秦家也无关。
他淡淡道,“起来吧,我不过在里头和府上一位宾客闲话了几句,没什么事。”
秦老爷听见侯爷叫起,这才松了口气敢起身。
谢淮礼估摸时间也差不多了,看向园中道,“可以开席了吧?”
“是,是。”秦老爷立刻答话,“这就叫人准备开席。”
谢淮礼点了点头,牵着程娇娘便往场内去了。
秦老爷看着他们携手缓步离开的背影,仍是心有余悸,也不知里头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刚才侯爷口中说的,【闲话】,【没什么事】,他可不敢信。
刚才崔指挥使出来跟他调人的时候,那模样分明是在担心里头出事。
他回头往北边林子里看了一眼,略一思忖,拉过一个下人交待了让他去传话叫开席,而后叫上剩下的人,跟着他往林子里头寻进去了。
刚才谢侯爷的话,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十有八九就是有不长眼的宾客在里头冲撞了程姨娘。
就是谢侯爷口中与他闲话了几句的那位。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倒霉蛋,人现在怎么样了。
虽然也是他自己不长眼活该,但毕竟是来他府上做客出了事,自己能帮着善后就善后一番,不要与人结怨才好。
秦老爷带着人才往里头走了一段,便看见崔指挥使背着一个人出来了。
秦老爷心里一个咯噔,这是路都走不了了?
他急赶两步迎了过去,伸着脑袋就想去瞧到底是谁。
“沈······沈公子?!”
待看清崔颢背后的人,秦老爷真是大吃一惊。
他还以为是哪个肥头大耳的高官,平日里风月场放浪形骸惯了,看见貌美的娘子就想沾染。
没想到竟然是沈知远?!
他印象里这沈公子翩翩书生恭瑾有礼,怎么竟也会做出这等轻薄浪子的行为?!
沈知远成了这模样本就心头羞耻,听见秦老爷这声惊呼,更是窘迫不已。
惨白的脸上都出现了一丝血色。
秦老爷也立刻发现了沈知远脸色很差。
也是,虽然看不出他到底哪里有不妥,但路都走不了了,脸色能好到哪里去。
他看着沈知远心头一阵惋惜。
他家里也有一个才考中了功名的儿子,深知这十年寒窗的不易。
沈知远还中的是探花,真正的金榜题名前程似锦。
可惜惹谁不好偏要去招惹程姨娘,现在得罪了谢侯爷,一切都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