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着,下周六,我父母亲,到我小姨家,要到你家,和你父母亲一起,商量我们的婚事了。我们下周五六两天,开运动会,我是走不开的。这些事,就交给你了。”白云香又说。
吃过了饭,白云香和赵雨农,一起回到学校。刚进大门,赵雨农正想去教研室里看看,有什么通知没有?迎面碰见,办公室里办事员,一个中年女老师,就笑着对赵雨农说:“小赵,听说你要结婚了,可别忘了,给大家发喜糖哦。”
“当然当然,不会忘的,我都计划好了。到时候,给大家每人一包,一个都不能少的。”办事员老师走了。赵雨农和白云香,继续往宿舍方向去。
星期六那天,白云香学校,在理工大操场,开运动会。
白云香是作为一个计时员,坐在跑道终点的,高高的架台上,每个人手里,握着一块秒表,全神贯注地,盯着百米的起点,发令老师的,举枪触碰的那块小黑板,听枪声的同时,还要看冒烟的小黑板。
快速反应,掐表计时。作为竞赛组的一个计时员,所有的短跑,中距离,长距离跑步比赛,全部需要计时,作为唯一的凭证。
为了尽量的公平公正,除了有用秒表计时,每个跑道上,终点还有贴身的,盯人的老师,以防速度过快,弄成一幅混乱的局面。
没办法,白云香其实很想,去那个田赛组,铅球、铁饼、标枪之类的,没有竞赛组这么高度紧张。坚决不能分心走神,稍不留意,要出错的,影响学生们的比赛成绩,而且好像各年级,各班级竞争很激烈,尤其是所有的班主任,特别计较这个得分情况,所有的比赛项目,都要计入集体总分的。
这项最为激烈的体育比赛,是特别的引人注意,不像平时,坐在教室里的,那些文化课考试,表面上不动声色,只需要坐在座位上,这个身体的对抗竞争,简直激烈到分秒必争,记秒部分,还要再细化,几乎是分毫不能差啊。
两天的运动会,全校学生,就像是过年一样,激动兴奋,热闹。就算是看台上的,那些没有比赛项目的学生,也是有任务的,有人在给广播站投稿,有人在看书,吃零食,各种动漫书籍。
每个学生,都开心放松,两天时间不上课,自由自在地玩上两天,学生们开心享受着,每年的运动会。
运动会的尾声里,大家纷纷打扫完战场,离开。
星期天休息一天,下周一照常上课。
白云香回到宿舍,人困马乏,从壁橱里,拿了个面包,大口吃下,喝点开水,就算是晚饭了,只想好好睡一觉。
这运动会开得,比平常上课劳累很多。她觉得这体力劳动,的确很辛苦。自己根本无法支撑。
这不比不知道,一对比,才知道,教书是个相对,要轻松很多的工作。前提是,自己要喜欢热爱。她突然也明白了,那些教了一辈子书的老教师们,就算是年事已高,人已经老了,退休了,还是放不下,这个教书的这个爱好,这些人,就是以教书为终生使命的。
学校里,有几个国家特级教师,作为学校的招牌,受到人们的尊重。这些人物,白云香这个小小的新兵蛋子这里,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们的存在,没有任何的交集和交流,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等等课程的大师们。
这一大觉,睡得很沉,很香,不会失眠,没有被打扰的担忧。还真是一觉睡到早上了,睁开眼,一看,六点半了。这少有的香甜大觉,睡得自己特别满意。醒来后,居然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起身,冲到水房,刷牙洗脸,喝一大杯水。静静的坐在书桌前,习惯性地开始写日记,似乎身体自动打开了,随着笔尖的流动,心流洋洋洒洒地,飞扬在日记本上了:
两天的学校运动会,完全是全新的生活模式,生活场景,生活节奏,生活体验。
仿佛回到了自己的童年,记得那时候,自己作为一个小学生,参加运动会,居然穿着蓝色的短裤,白色的短袖,跑百米去冲刺,投掷的,居然不是铅球,而是手榴弹。哈哈,没有挂弦的手榴弹。使出吃奶的劲,几乎要把自己,和手榴弹一起投掷出去。那个狂放劲儿,那个肆无忌惮的阳光少女,在哪里呢?
很遥远的身影,变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闪耀在地平线上。身体的周围镶着金边,放着光芒。那是一张灿烂的脸庞。
中学的自己,远离了外婆,身处在陌生的父母身边,从此变成了孤独少年,苦闷青年,沉醉在书本间的文字里,飞翔的翅膀,尽情翱翔在蓝天白云间。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的情怀,都在想象中完成。
大学里书海漫游,从此彻底用手中的笔,作为一把强大有力的,无所不能的镢头,铁镐,发疯一样,开始挖掘,自己永远都不可知,深不可测的灵魂世界。
身处在茫茫书海的图书馆,就彻底淹没了,彻底迷失了,疯狂的如饥似渴地,汲取着人类的智慧,试图想打开天眼,放眼人类的全部时空,去穿透,去看遍,去走尽。
无穷无尽的欲望,在推着自己狂奔。那份激情,燃烧在阅读的过程里,陶醉在奋笔疾书的惯性里面。好像再也出不来了。完全沦陷了。缴械投降了,投子认输了。
毕业季节,天真的幻想落地了,每天要有既定的,饭碗劳动,有强硬的站讲台角色,内心的渴求,和肚子嘴巴的饥饿,被无情打入到,严重的分裂和对抗,徘徊和迷茫。
活着的生存压力,强硬的扭转着,身体的服从,作为灵魂的安顿之地,身体每天要进食,稻粮面包自动化升为第一位。
分心分身分神,各种分离分裂分化,给这个饭碗工程。换取一些自己的基本需求,去生存,填饱肚子,去买书,去逛书店,去谈恋爱,去结婚,去生活在芸芸众生里。
就像鲁迅说:你不可能,拔着头发,离开地球啊。行走在人间,吃喝拉撒睡。灵魂再伟大,肉身不可脱。
白云香的日记飞翔,一直在近乎痴狂,猛烈地持续,收不住的,进入到了自动化状态。没人能知道,她有多上瘾?只是悄悄地,在自己的心底里,用手中的笔去挖掘,深深的挖着,卖力地挖着,就算是地老天荒,就算是人间瞬息万变,她也离不开,这种自我挖掘的习惯和上瘾。
欲望,一种被强行驱动的力量。魔力、魔法、魔幻、魔术、魔界,都是白云香的生存状态。该披挂上阵了,那就做个老师,去挣一份稻粮,分配到合适的比例,绝不越界失了本心。变成了非我,本末倒置了的游戏,从来都不感兴趣。
白云香一直就这么沉醉在,自己的自动化书写中,完全忘了周围的一切,好像对她来说,活着的最美姿态,就是以笔为马,在无限广阔的原野上去奔驰。
赵雨农敲了下门,还没等着,白云香去开,他就进来了。好像不怎么开心,脸上无奈又愤怒的样子。
“你怎么啦?看起来不高兴?”
“别提了,昨天你父母亲,来我家了,我给做了一桌子,好吃的,我父母亲陪着,没想到,你爸居然,发起飙来了。高喉咙大嗓子,说要旅游结婚,不送女!“
“真的?在你家,也发火了?真不可思议!”
“我父母亲,被你爸爸给带着走,一味地点头哈腰,我看不惯,站在旁边,不冷不热得,给顶回去了。我要娶媳妇,举行正常的婚礼,会找辆车,把你接回我家的。”
“你们怎么折腾,我没意见。不就是个简单的形式嘛!争来争去,有意思吗?”
白云香没再说话,心里想,这些人都在无形中争斗起来了。好像这场恋爱婚姻变成了他们各自的表演戏台,好好尽情的表演吧。我还没这个心思浪费时间,跟你们扯来扯去,把自己地大事情,更高阶的层面的精神探索,艺术欣赏和创造给耽误了。太不值得了。
她突然把自己给乐了,心想,好戏才开始了。我就拉开距离,时不时进来看看个人的精彩绝活吧。权当是生命的烟火和繁星,在天空绽放吧。凝神静气,等着看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