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信然死盯着眼下那一片瓦，在考虑揭开瓦一看究竟的可能性。

“嗯～”

小灵蛇一阵嗯嗯啊啊的，叫得好不欢愉。

屋里的床一下一下的往墙上撞，像是就要散架了似的。

“萧承宇是双腿残了，那方面可还好好的。”

影信然抬头，不太相信，“所以我们小灵蛇还是被这伪君子吃干抹净了？”

“人家两情相悦。”

唔，至少现在是这样。

影信然不屑一顾，“这算什么两情相悦？分明都是他萧承宇的算计，就算小灵蛇对他有感情，那也是他算计得来的，做不得真。”

他忽而想起最近梧京中的命案来，恍然，“小灵蛇是来报复萧承宇的？”

“大抵是。”

要说只是单纯的报复萧承宇，也不尽然。毕竟到了现在，清逸都还没对萧承宇下手。

萧承宇负了他，如今看来，这是必然。

而他杀了的、要杀的，尽都是些负了伴侣的男男女女。

至于萧承宇，萧承暄暂时是不知道清逸想要如何对他了，还得等出去了再说。

到了半夜，屋里的动静才缓了些。

影信然已有些昏昏欲睡了，他头歪倒在萧承暄的肩膀上。

又问：“那小兔子为什么也要跟着小灵蛇去杀人，那些人也招他惹他了？我听说像妖啊灵啊之类的，枉造杀孽是要遭天谴的。

小灵蛇要杀那些个负心人算是情有可原，毕竟是萧承宇先拿感情算计他，小兔子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眼睛可以直看进人的心灵深处。

无论是赤灵蛇清逸，还是兔妖瑜瑭，影信然看见的，都是全然的纯善。

若非是这世间人心难测，他们何以至此。

“暄暄，你和小灵蛇一起出去的，你知道小兔子是为何吗？”

“知道。”

“我要听。”

萧承暄看了眼他快要眯起的眼睛，这人分明都快要睡着了。

影信然眨眨眼，“二公子给我讲个睡前故事么？”

萧承暄看了他一会儿，见他兴味盎然，就纵着了。

瑜瑭和许念的故事其实很简单。

瑜瑭来人界的时候被上山打猎的许念遇到了，被他捉去。

要动刀的时候，瑜瑭被吓哭了。许念水都烧热了，见状只道这兔子有灵，放瑜瑭归山。

他二人的缘分始于许念一时的恻隐之心。

“后来呢？”

“后来……”

后来瑜瑭自己找回来了，他与许念朝夕相伴两年，许念在相处中日渐倾心这只单纯可爱的兔妖，于是就向瑜瑭表明心意了。

“他知道瑜瑭是只兔妖吗？”

“知道。”

适逢妖界召他，瑜瑭就回了妖界，期间他曾几次往返两界。

少则分离两三年，多则分离八九年。

那时兔妖不知妖的生命无穷无尽，而人的生命不过短短六十余载。

有一年回来，许念生了华发，那时的兔妖急匆匆的来，又急匆匆的去。

等他再一次来到人界的时候，许念的寿命已经到头了，他们住的地方早已荒凉了好几年。

再是如何的悲痛也换不回一个许念，兔妖也是在失去许念之后才惊觉这个人于他而言有多重要，因而踏上了寻找许念转世的路。

他已经找了几百年了。

“真遗憾。”影信然感慨。

“不过都是作茧自缚罢了。”萧承暄说。

“那你呢？”影信然问。

他没能等到萧承暄的回答，因为在那之前，他已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