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23年 丹城

魏婴虽然抱怨啤酒不如天子笑，但是也没耽误他左一口右一口喝得欢。天蒙蒙亮的时候，一冰箱啤酒就见底儿了。

魏婴眼神朦胧的看着蓝湛，说：“蓝湛，你知道吗，你可真好看啊。我在云梦见过多少漂亮姑娘，都不及你十之一二。我第一次见你就想，怎么会有如此绝色的男子，却又如此无趣，这样可真是太有趣了。我就想逗你，看你生气、窘然、羞赧，我就特别开心。”

蓝湛：“……”

“你知道吗，在云梦，和我同辈的没一个能跟我过上十招的，射箭也都是我赢，除了偶尔给江澄放放水，真是太无聊了。我到云深不知处的第一天，你就和我打个平手，你可知当时我有多兴奋啊！我就想找机会好好和你切磋一下，可是，再也没有机会了，再也没有了。”

“魏婴，你喝多了。”

“是有点上头，但我没喝多。”

“魏婴……”

“你别说话，你听我说。上岐山教化司之前，我就对自己发誓一定不要再惹祸，不能连累江叔叔他们，所以我第一个就把随便交出去了。我交的那么随便，是因为我不知道，我再也不配拥有它了。你可知，它再次回到我手上的那一天，我是多不想看见它，我用不起啊！”

“魏婴，别说了。”

“蓝湛啊，你知道我年少时的梦想吗？一人一剑，独闯江湖，除魔奸邪，那是何等的风光肆意！可最后我却是一人一剑，永不相见。你们总指责我不配剑没有教养，好！我无所谓，左不过八个字——是非在己，毁誉由人。”

“魏婴，对不起……”

“你对不起什么，你那么好，如若说你是天上的皎皎明月，那我就是地沟里的老鼠，人人喊打啊！我躲在暗处抬头望天，月亮真纯洁真美啊，它能照亮每一个人。但我却不敢行走在月光之下。你知道吗？我不敢！我真的不敢啊！我不怕人人喊打，我怕，玷污了月亮。”魏婴一边说一边双手捧起蓝湛的脸，“我怕玷污了你……”

蓝湛握住了魏婴的手，“魏婴，你看着我，我告诉你，你从来不是阴沟里的老鼠，你是塘中红莲，出淤泥而不染。月色映红莲最是唯美，你注定就是要在月光下摇曳。没有你的月色是凄凉如水的，是孤寂似烟的。你很好，是那些龌蹉鼠辈，他们见不得你如此璀璨夺目，他们该死！”蓝湛说到这眼里闪过一抹狠戾之色。

“蓝湛？你是蓝湛吗？是我的蓝湛吗？”

“我是。”

“我醉了，我一定是醉了。蓝湛不可能是我的，我是谁啊，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的夷陵老祖！我是不祥之人，克死生我的爹娘，克死养我的江叔叔虞夫人，克死疼我的师姐，就连含光君这样的泽世明珠，皎皎君子，也不过是和我走的近了些，一起夜猎，就被我克得差点家破人亡。”魏婴终于绷不住一边喃喃低语一边泪如雨下。

前世的蓝湛不善言辞，今世的蓝湛过的幸福安乐，最不擅长的就是安慰别人，更何况眼前是魏婴。他把魏婴搂进怀中，温柔又颤抖着声音说：“魏婴，都是我不好，若我早点知晓自己的心意，若我再勇敢一点，你也不会受这么多苦。其实现在回想起来，玄武洞之时我就已经对你有所感觉，你还记得么？我怪你撩拨了金氏的女修，我那不是怪你，我是生出了嫉妒之心，我吃醋了，可是我却没有明白自己的心。百凤山上的事你还记得么？那是我，我……没控制住自己，我强吻了你。可你却以为是哪家仙子，还说这不算什么，我就胆怯了。我怕你知道之后认为我是孟浪之人，怕你从此以后就对我避而不见。我是个懦夫，我连自己的感情都不敢面对。魏婴，现在我什么都不怕了，你永远留在我身边，可以么？”

半晌蓝湛都没有听到魏婴的答复，低头一看，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

蓝湛自嘲一样笑了笑，把魏婴抱到床上，盖好被子，自己又坐回到沙发上，继续一小口一小口喝着酒，“明天他不会记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