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着黑走过去,想看仔细些。
“把人带走。”
他听到了阴影再说话,于是喊了一声:“谁在那儿?”
角落的阴影不再动弹,那个方向再次传来一句话:“有人!”
一阵白晃晃的冷光闪过二驴子的眼睛。
刀?!
“你你你们在杀人?!”
二驴子吓得转身就跑。
后面的黑影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来。
地面的阴影越来越近,越来越重。
二驴子加快了脚步,然而膝盖窝一疼,他扑倒在地上。
“别别……别杀我……”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崇明书院,竹林清阴下。十三学子穿着素净白衣,在夫子的教导下郎朗诵读,吟诵的声音时长时短,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夫子在台上抚琴伴奏,叮叮咚咚,煞是好听。七弦琴旁边的香炉正升起冉冉的白烟。
吟诵完一句,夫子停下手中的琴:“何为大学?”
十三学子面面相觑。
一个年轻的学子站起来:“夫子,大学即是大人之学,跟孩童之学相区别。”
“那么何为大人之学?”
最旁边的一个世家子弟站起来:“大人之学就是当官的学问,齐家治国平天下。”
他的狐朋狗友拉拉他垂下来的衣袖,悄声说道:“酒色财气吃嫖赌,齐家治国平天下。”
夫子将手中的书啪的一下扔在案上,刚好撞到了七弦琴:“混账东西!罚你们两个去面壁思过一天。”
两个捣乱的学子领罚之后,夫子面色阴郁:“原林亭,你来回答。”
原榭坐在最后一排,他站起来看着夫子严肃的脸色:“大学是大人之学,也是君子之学,更是圣人之学。明德至善,明辨是非,是要我辈书生修身立德,做一个至善之人。读书,非为科举,非为做官,非为名利,只为修身,达到至善之境。”
夫子的脸色稍稍好一点了,但下一句话并非夸他:“伸手出来。”
原榭伸手给夫子。
啪啪啪!
夫子拿戒尺在他手掌上打了三下,把他的手掌都打红了!
夫子?您为何打我?
原榭猛然睁开眼睛,日光穿过树梢,照进卧室里,他抬手端详自己的手掌,刚刚梦中被戒尺打的痛楚还没有消去。
“夫子,您为何打我?”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问自己。
*
“大人!大人!”
“不好了!不好了!大人!”
他刚醒来,就听到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何事?”他打开门。按当朝律例,十旬休假,也就是他还有好几天才能放下县衙的公务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