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孤家寡人的我在熙攘的候车室等车,上次来这里还是一年之前,那时爷爷奶奶说想桐桐了,于是我便带着桐桐回过老家一次,而这次却只剩下了我自己。
对于遗憾不过是所爱隔山,山海不可平,而我要承受的却是超越山海距离的阴阳永别,对父母我有亏欠,对于妻女我有不可磨灭的痛。
而我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这两个代表至亲的瓷罐,与另两个瓷罐埋在一起,也许这就是活着的人唯一能自欺欺人的心灵寄托。
直到恍惚中的我听见广播中的检票提示音,我才慢慢起身排队等待检票。
六车二十四号座。
我是第一个上到这节车厢的人,找到自己的座位后,将行李箱放好,偏头漫无目的的看向窗外。
大约过了三分钟,这节车厢还是没有其他人上来,难道这节车厢只有自己吗?也对,孤独的人就应该身处孤独的环境,一张车票承包整节车厢,这种极致的孤寂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享受的了的。
又过了一会,一阵泄气声响起,然后火车缓缓开动。
此时我已经可以确定这节车厢只有我自己,于是我背靠车窗,将双腿放到旁边的空座上,准备用睡眠来抵抗这孤独而又漫长的路途。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感觉自己越来越冷,那种冷有别于天气的寒冷,而是一种阴森的刺骨寒意,它不仅能洞穿你的表皮还能封冻你的灵魂。
我越来越冷,于是我下意识的紧了紧双臂,但却依旧无济于事,睡意正浓的我下意识微眯起眼睛,想要试图查看一下周围的环境。
可就在我刚看见一丝光亮时,却发现自己对面的两个座位上已经坐了人,我只是扫了一眼他们的衣服,便又合上眼睛继续睡觉。
我在心中暗想,可能是自己睡觉时火车到了别的站点,新上来的乘客吧,而他这节车厢开始只有他自己,很有可能其他座位都卖给了下一站的乘客,毕竟从南方到东北是一段很长的车程,并不是所有人都会从始发站上车的。
我还是感觉自己越来越冷,睡意也在寒气里慢慢消退。
也就在这时。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那就是我刚才瞟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人的衣服,那种衣服说不上很常见,但却总有一种让人避之不及的感觉。
这种衣服通体为普兰色,面料是光滑的绸缎,上面用金线绣满了福字和铜钱,纽扣处是古代的扣压式系法,领口与袖口皆为白色齐边。
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穿这种东西出门呢?还是缎面的铜钱,真是够有创意的了。
“不对”我的大脑猛然捕捉到了什么
“这是......这是寿衣......这是给死人入殓前穿的寿衣啊”
“什么?我面前坐着的两个人穿的是寿衣,他们为什么要穿寿衣出门?难道他们是死人吗?”
想到这里我蹭一下的就坐了起来,睁大眼睛一看......
可当我看清对面的两个人时,一股更为森冷的寒意直冲我的天灵盖,只见对面两人,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并泛起灰青色的幽暗尸斑,而此时的他们用早已涣散的瞳孔阴森森的看着我,他们在笑,他们在盯着我笑,那种诡异的笑容如同被永久定格般,只有表情没有动作,更没有声音,只是在笑,阴恻恻的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