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慧云目光冰冷,和他对视:“你说我怎么了?我为什么不可以?昨夜这个家,就在这个地方,多么热闹多么疯狂啊?先是不下十只手在我身上又掐又拧,随后三四个男人把我,像拖死狗一样,拖下这道楼梯!
如果不是我女儿拼命从几百公里外赶回来,这世上可能已经没有我!
结果半夜我的丈夫回来,又给了我残酷致命的打击——当我的面打我的孩子,还要我给你下跪,苦苦哀求,换来的是更凶猛的暴打!
夏志标,你若敢说我这些伤都是假的,马上请法医来,验伤,我无条件配合!”
众人:“……”想假装听不见都不行了。
所以昨夜夏宅,到底发生了怎样激烈残暴的场面?
夏志标呼吸沉重,汗如雨下,他紧握双拳,不甘的眼神久久凝视着高慧云,约莫半分钟之久,他最终叹出口气,无力地垂下眼眸。
他心里明白,高慧云赌他不敢请法医,而且赌赢了。
高慧云不管不顾做到这地步,是真的铁了心离婚,如果他不放手,高慧云不仅会告上法院,还会直接闹到他单位,不论那种后果,他都不好消受。
闹大闹开了,首当其冲是女儿夏珍的身世,这么明晃晃披露出来……他夏志标脸面事小,夏家名望受损,影响就太大了!
还是各自退一步,彼此留点体面吧。
但是真的很不甘啊,二十年的夫妻情,高慧云她竟丝毫不留恋,逼着他背负离婚的负面影响。
像他这样的人物,相貌堂堂,有能力有魄力有胆识,居然维护不住小家庭的圆满!
他看准的那个位置,志在必得,各方面准备工作都做足了,连竞争对手都不存在,决定性的时刻即将到来,高慧云却给他搞这么一出!
离婚就意味着,他生活作风有污点,想晋升不太可能。
那些个暗中眼红忌妒自己的人,估计要笑疯了吧?!
夏志标咬紧牙关,口中漫开一片腥甜。
夏老爷子和岑老摇头叹气,也不再多费口舌了,事已至此,他们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
原本,不管高慧云下多大的决心离婚,只要夏家不松口,有的是办法牵制她,哪怕暂时软禁,不让她出门乱说话,等过了夏志标的晋升期,到那时她的刚劲也过了,自己都会感激——后悔还来得及。
现在是黄老的问题,黄老这个人根本不按常理办事,他就只知道无条件纵容、支持高慧云。
别看他一个搞艺术的,不通什么人情世故,从不刻意攀结经营,但他却有人脉,有着看不见摸不着的关系网,不容小觑,若他较真起来,夏家未必能占上风。
关键事情闹大传开,对夏家没有丝毫的好处,恐怕到最后体面无存,毕竟人言可畏。
只有答应高慧云的条件,低调办离婚手续,同时要求高慧云对夏珍身世保持缄默。
至于夏志标唾手可得的晋升机会是否受影响,只能看情况再说了。
夏芙提醒高慧云要趁热打铁,在黄老敦促下,夏秋园立刻从随身带的黑提包里拿出纸笔拟写离婚协议。
当着岑老的面,夏家两老纵使不愿意,也不得不装大方些,没有真的照高慧云所说,不分给夫妻财产、不付两个孩子的抚养费,而是在协议上写明:
夫妻俩共同存款一千元,男女双方各分五百元;公公婆婆代表大家庭补偿给女方五百元,即高慧云到手一千元钱;
离婚后夏志标每月要付给两个孩子三十元生活、教育费,直到成年。
夏志标对两个孩子有探视权,孩子可随时回夏家小住。
夏芙已成年,准备下乡插队,户口都迁走了,她往后回城探亲,可随意选择住父亲家或母亲家。
高慧云可收拾属于自己的衣物、日常用品,以及嫁妆等物件,带离夏家!
协议很快拟好,高秋园念给大家听,双方当事人都没有意见,先后签了字。
夏志标还需要回单位打个离婚报告,等待调解、批准,大概要两三天时间才能办完整个离婚手续。
但高慧云表示不想在夏家住了,签完协议,便带着孩子们开始收拾东西,当天就要搬走!
高秋园去帮忙,黄老坐在客厅拨打电话,喊学生们找个汽车,一起来搬运东西。
这种情况下,外人就不好再待着了,岑老父女、宋家人纷纷告辞。
黄老不让岑老走:“我是亲姑父,慧云从小喊你伯伯,这件事,你要么不来,来了,就不能这么轻快走!坐坐坐,等事情完了的,大家一起走!”
岑玉梅道:“黄叔叔,我爸身体不好,该回去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