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摆满屋檐的竹器,马春花犯愁了:这些东西收拾收拾好也占不了多少地方,她和夏芙在屋后靠墙搭个简易棚子就能放着,可是等攒得多了,到时候怎么运出去?这是个大问题啊!
夏芙叫她别操心,等攒够一定数量的货,就去公社打电话,直接叫上面的老板派人派车,趁半夜过来接货。
马春花一听这个可行,总算放心了。
夏芙又和马春花商量:货慢慢攒起来了,得去一趟县城,把出货路子疏通疏通。
所以马春花明天回家,要请她爹给夏芙写一张证明,方便夏芙去县城。
今天马春花跑出去搞到一些货,明天还下雨的话,夏芙也想去公社看看,顺便寄信。
两人正说得起劲,院门呯呯呯被拍响,外面传来春花娘焦急的声音:“小夏知青,春花在不在你这儿?”
夏芙还没回答,马春花扬声道:“娘,我不是说了嘛,下雨天也没啥活儿,小夏让我来这边和她一起编东西,晚上就住这了。这会儿黑天瞎火的,娘你跑来找我,是有啥事呀?”
春花娘停了一会,才支唔道:“没......没啥事。”
紧跟着却是余三月的声音,委委屈屈带着哭腔喊:“春花姐!原来你真在这啊?你知道我和二伯娘多担心你吗?我白天来这找你好几趟,大风大雨的,夏知青不但不给开门,还咬定你不在这儿!
眼瞅着天黑了,我又再去你家也不见,我越发心慌,想着你是不是上哪儿割苇子,掉沟里了,赶紧地和二伯娘四处寻你呢!
你既然在这儿,夏知青为啥总说你不在?她咋能这样儿呀?哄得我团团转,我淋了一次次的雨,全身湿透了......咳咳咳咳!”
春花娘:“哎呀,这孩子!可别着凉了哦,咱赶紧回去吧。”
余三月:“我没事,二伯娘让春花姐开开门,咱进去坐会,喝口热水就好了。”
“诶,咱这一脚的烂泥巴,又这么夜了,不坐了。知道你春花姐在这儿就行,她晚上陪夏知青也不回去,咱俩快走吧!”
“二伯娘,这路又滑又泥泞,黑灯瞎火的,咱娘俩辛辛苦苦来都来了,咋不能进去坐会?春花姐一整天没回家,你就不想看看她?”
“......”
夏芙听着外面对话,看向马春花:“余三月装模作样不是好人,谎话谁都会说,但不会像她这样昧着良心;她今天是来过一次,口口声声叫我开门,我不喜欢她,不会让她进我家门。你可别带她进来啊,不然咱们没朋友做!”
马春花顿了一下,点头:“我知道了,不会让她进来:三月有文化,又挺聪明的,让她看到一点东西,她能猜出咱们在干啥。”
“她是精明、有心机,为了自己的利益,她是能豁出脸面,敢于行动的。就像今天、现在,她急巴巴找你,黑灯瞎火能把你老娘拖出来,从白天到夜晚这么折腾,到底是为什么?你不露面去听听她的要求,只怕她今夜都不会让你好好睡觉!
总之你记着,要提防余三月,包括余家所有人,不能对他们透露一点点我们的事情。”
“我懂,我心里有数的。”
屋檐下堆放那么些东西,不能让春花娘和余三月看到,但春花娘在外面,院门还是要开开的。
夏芙关掉屋里电灯,拿了只电筒给马春花,两人走去打开院门,站在门口和春花娘说话。
余三月往前站了站,喊着“春花姐”。
马春花拉住她,另一只手挽住春花娘,说道:“下雨天路不好走,你们老远过来找我,那我就和你们一起回去了,走吧走吧!”
春花娘:“我也是听三月说的,有点担心才过来瞧瞧,你在这就行了。别回了,好好陪小夏知青,下雨天要半夜再打个雷,别把她给吓着了。”
余三月也道:“是啊春花姐,你还住这吧,要不我也留下和你们做伴?”
夏芙笑笑:“余三月,你今天那么着急找春花,现在我让她回去了,你有什么急事,趁马婶儿也在,就好好说吧。”
春花娘:“三月有啥急事?咋没听见你说呢?”
余三月:“......”阴影里看不清她脸部表情。
马春花把电筒摁亮,塞到春花娘手里:“这一路回去再慢慢说,拿好这个,天黑照着点路。”
“这是夏知青的吧?咋拿了她的,她用啥?”
夏芙:“婶儿,我不出门不用电筒,您拿着吧。慢点儿走,我就不送了。”
“哎好!那明儿让春花拿回来。”
“行,慢走哦!”
余三月跌跌撞撞被马春花拉着走,她回过头怨恨地瞪视夏芙的小院,黑暗中却什么都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