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把你娘气坏了知道吗?你还没嫁,就为了别人的娘忤逆你的亲娘,缺心眼的,我都不想搭理你。既然余家那么好,你干嘛不歇在余家?我猜是她们没留你是吧?忙乎大半夜,最后落得像个流浪狗似的满村乱窜,活该!”
“啥流浪狗?说话这么难听。”
“你自己想想是不是的吧。”
“婶子留我了,是我要回来。”
“呵呵。”
“真的,你不知道三月疯成啥样,上跳下窜恨不得上天了,我给余婶熬的药,她打翻两次!我由着她疯,就不搭理。余婶也哭着求我,还要给我下跪......我只做我该做的,其它一概不答应。
我为啥不跟我娘回家?我那时要是回了,余三月肯定跟着,还有可能带上余婶,到时又把我家闹得乱轰轰,我爹生气起来,那不更糟糕?所以我不回去。
夏芙你放心,我以后都不会管余三月了,我只要对得起力钢,尽心尽力照顾好余婶就行。”
夏芙翻了个白眼:关我什么事?搞得好像我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似的。
懒得说话,直接转身回屋睡觉,反正炕那么大,她睡一头,马春花睡一头,互不影响。
星期天上午,夏芙和马春花通力合作,完成了两人份包干的活儿,然后回家换一套衣服,打扮得整齐漂亮,骑上单车出村,看见的人都以为她们去公社玩去了。
临走,夏芙把自家院屋的钥匙交给梁裕,拜托他和周建文帮忙接待客人——三个小老乡说好要来,可她有事出去了。
她放了些粮食、肉在饭桌上,等他们来了可以自己做午饭,需要她捎去津市的信件和东西,各自打包好,留在屋里就行,她到时会带走,替他们送到家人手上。
夏芙和马春花先去了本公社,看马春花临时租用的仓库,里面货物满满当当,可仓库环境却让夏芙惊了一下:四周堆满干燥歇燃的树枝木柴就罢了,那房顶上盖的,居然有一大半是黑油毛毡!
这种黑油毛毡有防水作用,盖屋顶可遮风挡雨,却是易燃物,一旦被点燃,是一边燃烧一边滴油,火势只会愈烧愈猛,基本没得救,直到烧完为止!
马春花租下这个仓库时间也不长,幸好没出什么事,想想万一不慎失火,自己这点损失无所谓,周围可是公家的厂子,还有民房,那后果......不敢想像!
夏芙深吸口气,只能自我反省,自己都完全没想过这一点,没有理由骂马春花心大是个马大哈。
好在今夜就把货运走了,明天让马春花直接把这个仓库退租。
过后必须仔仔细细、逐条逐条跟马春花说明,让她以后一定要注意这方面的安全隐患,火灾是会出人命的,追查下来,大家都玩完,绝不能掉以轻心。
唉,头秃了,赚点钱不容易啊!
随后夏芙和马春花又去了隔壁公社,马春花姐夫管的一大一小两个仓库,马姐夫这边情况倒是不错,各方面比马春花想得周到。
看完几个仓库,夏芙就在公社邮电所拨了个电话,打给玉河市的周彩兵,跟他说需要两部大货车,最好能今夜开到前进公社松岭村东面,公路和村基耕路交汇的岔路口处。
另外还请周彩兵以单位名义,先去玉河市火车站货场临时租用一个货仓,到时直接开车到货场卸货。
周彩兵答应了,告诉夏芙,两部货车会在夜间八点半到达约定地点。
夏芙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下午四点多,还有四个钟头,就和马春花、马姐夫开始做准备,找好装货上车的人。
毕竟是“投机倒把”,不能找外人,马姐夫这边安排的都是他的至亲。
马春花那边的仓库,她说早定好人了,就是她那位清溪大队的小学同学,她的死忠,是兄弟俩,也参与生意往来,共同利益不会往外说,还有就是她哥马大能,大不了把她老爹也拉过来,加上她自己和夏芙,够了。
大家拼把劲儿,最多用三、四十分钟就能装完车。
夏芙觉得可行,让马春花把装车费给多点,这是急活儿,辛苦应有所值。
天黑的时候,夏芙和马春花回到松岭村,在马家吃完晚饭,就回山脚小院,把当初马春花蚂蚁搬家,一点点弄回来的那堆竹编藤编收拾收拾,借着夜幕掩护,悄悄运送到公路边去,等货车经过捎上。
马大能也跟她们走,别看马大能平时都帮媳妇骂马春花,妹子需要帮忙时候他跑得还挺快,并且知道关紧嘴巴,不在媳妇跟前漏口风。
马大队长在饭桌上朝夏芙和马春花黑脸,训斥她们胡闹,可当夏芙和马大能兄妹站在路边等车时,马大队长也悄摸着过来了。
只是他没跟他们三个凑堆,就自己站在一棵树的阴影下,表示不跟他们同流合污,他清者自清。
两辆大货车很准时,如约而至。
车子停住,周彩兵从第一辆车下来,夏芙上前和他说了几句,马大能、马春花就抓紧时间把东西扔上车厢,然后人也爬了上去,让马大队长坐周彩兵的副驾驶位,即刻开去公社附近的仓库装货。
把这边货装完了,再一起过去马姐夫那边,装满两部车就直接开往玉河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