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三三的帮助下,一张关于大明皇子分封的动态图示被展现在光幕上,一众古代文武,哪怕是相隔了千年的地缘政治差异,也在瞬间理解了她之前的总结。
“这是一个以皇室藩王为核心,以宿将为辅助,以边军为基础搭建的,由北向南设计的三条战略防线。”萧盼盼开始解说,“中原王朝自古以来的核心国防战略就是防北,如果是异族统治的话,还要加一个防汉。所以这三条防线的设立,算是您给自己的后代设置的一条大纵深保障线,一旦王朝北部出现变乱,您的后代就可以靠着这三条防线实现梯级防御,最大可能的保住半壁江山。”
看着这样的战略设计,朱元璋本能的感到心情愉悦,有种强迫症被治好的满足感。
“但可惜,这条战略大纵深不仅被朱棣打穿了,到后来甚至被他直接放弃了,这也侧面加速了明朝到了晚期后的迅速灭亡。”
听到这里,朱棣的心情无比的复杂,他知道萧盼盼说的放弃战略纵深是什么意思,因为他自从登上皇位的那一刻起就在思考着迁都的问题。
朱元璋自然也猜到了自己的这个儿子会做什么,更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做,在这一刻他算是理解了朱标的死所带来的影响究竟有多大。
“在分封政策上来说,您的设计是很不错的。”萧盼盼坦率地说道,”藩王虽然就藩,但不掌实权,连兵马也最多只有府邸的亲军。所以本质上他们只是地位尊贵,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更像是皇权放到地方的监察系统。这其中最精妙的一点就在于,让藩王和宿将武勋之间形成了相互制衡的关系。”
“不怕他们合流吗?”这个问题是嬴政问的。
“地方军权想跟藩王合流,其实没有想象的这么简单。”萧盼盼回应道,“因为整个监察措施本身就是立体的,和多方位的。同时宿将和藩王的互信也不是这么容易建立的。”
萧盼盼顿了顿,说明了一下这段回答是在给嬴政解惑。
朱元璋其实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特别是联想到了之前萧盼盼提到的军荣院,军户制度,他也觉得藩王和带兵将领的结合不是容易达成的事,除非整个朝廷失能,放着一个地方不管,任其做大。
“这一套分封政策,可以让皇权用镇守各地的武勋来控制藩王,同样掌握重兵的武勋也时刻被藩王所监督。而皇权就能最大程度上的坐镇上位,平衡两方。事实上,历史也证明了这个做法是有效的。”萧盼盼摊手,“整个靖难之役的过程中,只有朱棣一个藩王被真正逼反,起兵了,而其余的藩王都在作壁上观。在此之前,都是朱允炆在拿自己的叔叔们当猪在宰。有的被流放,贬为庶人,有的直接被逼自焚,甚至朱棣本人也被逼的只能靠装疯求生。”
朱棣的眼角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他在心里祈求萧盼盼不要把装疯求生的细节说出来。
“我们也可以从这个过程中,管中窥豹的看见朱允炆的愚蠢和无能。因为他根本没有削藩的必要,让他削藩的文臣也没有理解这个藩王制度对皇权的意义。这里再次强调,皇权的延伸本质上就是靠四类人,宗室,外戚,武勋,太监。整个大明朝灭亡的过程,就是这四类人被文官逐一打掉的过程。”
朱元璋神色变得阴冷。
“这些文官理解这四类人对皇权的重要性吗?我觉得他们是理解的,所以他们才执意要这样做,目的就是为了打压皇权。”
朱元璋牵着自己的大儿子和妻子走回到了御座旁,一家人随意的坐在了玉阶上,在他们的身后是那张璀璨光耀的龙椅。
“朱允炆的愚蠢不仅是做了削藩这件算是白用功的事,他更大的愚蠢是彻底地倒向了文官集团,这就导致了一个潜在的问题爆发了出来,就是武勋宿将们更不喜欢这个二傻子皇帝了。”
朱元璋现在基本算是明白老四成功的契机到底是什么了,藩王们坐观成败,武勋们不尽心尽力,至于那些文官,他们到底是个什么德行,他很清楚。
“历代的弱鸡皇帝都害怕武将,为此他们会主动地去弱化武将,即兴文匽武。这样做表面上能保证皇权的稳定,事实上只会削弱皇权。历史也证明了,永乐之后,经过了长期的兴文匽武,明朝不过就是一个大号的弱宋而已。”
一句话让朱元璋,朱棣,还有赵匡胤一起破防了。
宋是个什么垃圾玩意儿,朱元璋立国时直接选择继承唐制就是因为宋的无能,现在听到自己这个能打跑蒙元的国家变成了一个大号宋朝,他气的想把老四的后代都抓出来打一顿。
比起朱元璋的愤怒,朱棣倒是很平静,他神色晦暗不明地看向了自己的大儿子。永乐之后,兴文匽武,这显然就是他的问题了。而且在朱棣看来也只会是这个儿子干的好事,他忍不住思考,自己这个儿子是不是也被文官教傻了。
被自己父亲看了这么一眼,弄得朱高炽瞬间心跳加速,汗流浃背,就差当场下跪求老爹别这样看自己了。
至于赵匡胤,他现在陷入了深深的内耗之中,我的大宋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其实不喜欢就不喜欢了,也无所谓,”萧盼盼继续说道,“因为您为了让自己的好圣孙上位,已经把那些桀骜不驯的武将都收拾了,剩下的也都非常听话。可是朱允炆倒像文官集团后,就天然的得到了一帮废物的帮忙,这群人色厉内荏,夸夸其谈,除了帮倒忙真的就什么都不会。外加上朱棣军事能力的彪悍,所以只用了四年就打穿了您设计的,由北到南的三条防线,直逼南京城下。当然,在两百多年后,满清照着朱棣的这条路直接南下,一路烧杀抢掠,也算是某种命中注定了。”
永乐朝的朱棣紧握拳头,眼中闪过冷冽的杀意,满清!他记住这两个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