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远将军兼西北屯垦督办张绍增,原本是清末二十镇统制使(师长),武昌起义爆发后,清廷派他率兵去武昌镇压起义军,竟然被他拒绝,袁世凯上台掌兵权后,派他随冯国璋一起去武昌作战,同样被他拒绝了,他极力主张南北和谈,他手下的王金铭、施从云等管带(营长)还发动了滦州起义,袁世凯对他十分忌恨,当了总统之后,就以军队改制为名,夺取去了他的兵权,调往绥远,担任绥远将军兼西北垦务督办,其实是有职无权的空架子。他想带一个旅的部下一起去,被陆军部拒绝,只同意他带一个团,等办完所有手续,发现只来了一个营,另外两个营也被二十师新师长扣留了。
好在他到了绥远后,以前的旧部张之江、张树声、石敬亭、郑金声等人纷纷来投,他又招了许多新兵,手下由一个营增加到两个团,外蒙古叛乱后,三次进攻绥远,一次比一次人多,最后一次来了上万骑兵,但都被张绍曾率领的新兵团打败了。乌泰、海山、马克沙、丹比坚、松木彦、巴布扎、达木、布彦布等所谓蒙古八大名将,有一半将领都成了张绍曾手下败将。
这天中午,张绍曾正在书房看书,管家来报:“老爷!北海集团董事长狄从墨先生求见!还带了人参、貂皮等贵重物品。”
“快请!”张绍曾连忙出书房到客厅门口迎接,对狄雄道:“狄兄弟来就来好了,还带什么东西?太见外了。”
因为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彼此已经很熟悉,张绍曾请狄雄进客厅上座,仆人端上茶水。
狄雄道:“一点薄礼,不成敬意,张将军多次出兵帮我们打击蒙匪,这点礼物算什么?”
张绍曾才三十三岁,不过长期的军旅生活,面孔黄黑、皮肤粗糙,看上去像四十岁的人。
张绍曾笑道:“这点忙算什么?打击蒙匪本来就是我这个绥远将军的责任,几个月前,过厂长带着冯基善的介绍信来见我时,我还以为要给我添什么麻烦,谁知你们竟带来了一个兵工厂,向我们提供了最宝贵的枪支弹药,如果不是这些枪支弹药,击败装备精良的蒙匪可没那么轻松。”
狄雄道:“既然张将军认为击败蒙匪并不难,为什么不索性收复外蒙拿下库伦?”
张绍曾道:“我当然想收复外蒙,那可是一百多万平方公里的中国土地啊!怎奈几次写申请报告给北京的袁世凯政府,都被拒绝,还被训斥,说我是好战分子。其实袁世凯害怕沙俄人出兵援蒙,沙俄公使曾威胁说,如果袁世凯政府出兵外蒙,就是对沙俄宣战。绥远这边本身也缺粮缺饷,陆军部总长和次长与我关系一直很差,自从我上任以来,没给过一个铜子的军饷和一粒粮食。陆军部让我自筹粮饷,可绥远大小官员都是山西都督阎锡山任命的亲信,各地税费都让他们拿去给阎锡山养兵去了,哪有我的份?如果不是大魁盛等爱国商社捐了几千大洋和万担粮食,加上剿匪的缴获,我这两个团的军队早就溃散了。”
狄雄道:“您是绥远将军兼西北屯垦督办,绥远的官员不是应当由您来任命吗?”
张绍曾道:“这个就要从去年开始说起,去年十月底,山西新军军官阎锡山、黄国梁、姚以价响应武昌起义,发动太原起义,击败太原清军,杀了山西巡抚,已在清廷掌权的袁世凯派张锡銮、曹锟率北洋军一万多人马前来镇压,当时阎锡山手下只有几千乌合之众,被打得大败,他率残部逃到绥远,击败了当地清军和马匪,控制了归绥、包头和乌兰察布,收编了一大批降兵后,声势复振,杀回山西,民国成立后,他又派人花重金收买袁世凯的宠妾和亲信,说服袁世凯任命他为山西都督,他本人虽回到太原当山西都督了,却视绥远为自己地盘了,留下一批官员和军队控制这里,绥远和热河、察哈尔一样是特区省,没有都督,只有都统,他任命亲信赵承源为绥远都统,表弟王靖安为警备司令,北洋政府官员收了贿赂后,居然承认了他的任命。”
狄雄心想,难怪后世的史料对晋军又称晋绥军,原来阎锡山的势力早就渗透到绥远了。狄雄问道:“那阎锡山在绥远有多少军队?”
张绍曾道:“归绥和包头各有一个警备旅,乌兰察布有一个保安旅,还有六个县保安团长是赵承源任命的,总共有一万多人,保安团装备较差,但警备旅装备很强,训练有素。我虽然是绥远将军兼西北屯垦督办,但只有半个归绥和半个包头的地盘,其他都是晋系和宁夏系马家军的地盘,我手下只有两个团,如果加上你的一个团,也不过三个团,同他们争权夺利时总是吃亏。我也想扩充人马,但缺少粮饷,有心无力啊。”
狄雄从怀里取出一张支票,递给张绍曾道:“我们北海集团虽然名气远不如大魁盛,但爱国之心并不亚于他们,这是十万元的支票,算是我们爱国商人捐给真正爱国军队的军饷。”
张绍曾吃惊地看着狄雄道:“你给的太多了吧?你们公司刚开业时间不长,总共也没挣到十万元吧?上次无偿接受了过厂长的两千支步枪和五万发子弹,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狄雄正色道:“钱财本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只要用在正路上,用的再多也不可惜。”
“那我就替手下兄弟们谢谢狄兄弟了,难怪冯基善把你当兄弟,果然义薄云天啊!”
狄雄回到北海集团总部后,召集情报部门的大小头目在会议室开会,情报科长吴春风见田梦雪、李老实等人都到齐了,就宣布开会,然后请狄雄讲话。
狄雄道:“上次派往外蒙的五名情报员全部牺牲了,主要是外蒙伪政府开始大规模驱赶汉人,稍有可疑或反抗的就被杀害,另外情报员没有经验、不会说蒙语,也是原因之一。”
包头情报站长李老实站起来道:“情报员是我选的,我有责任,请狄钜子给我处分。”
狄雄坐牢期间,正义党代主席吴忠这个墨家传人对正义党进行改组,取消了党主席和秘书长,正义党的党魁称钜子,另设两个副钜子,钜子下面是六名墨者,墨者下面是二十四名贤者,再往下就是组长和普通党员。钜子当然是狄雄,吴忠和蓝锦屏是副钜子,加上六名墨者,九个人组成正义党高层,贤者和党员则属于中下层。这样一来,外界对正义党多了一个称呼“墨家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