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她会赶紧把她扶起来,然后说一句你我之间何必拘这些俗礼之类冠冕堂皇的话。
当然,她都猜对了。
顾长宁有些心疼地轻轻抚上她的脸,“你终于醒了,长乐。”
“我知道你突逢变故一时难以接受,但是长乐,无论发生什么,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
可是,她并不想当她的妹妹。
如果今日身着皇后凤袍的人是她,她也可以这样大度的说一句,她永远是她的姐姐,然后,高高在上的可怜她,对她很好。
换过来,她也不想要别人这样怜悯她。
永远居于人下的感觉,很酸苦。
“···他,真的死了吗?”骆星没想到,有一日她会连他的名字都不能提起。
“造反,是诛九族的死罪。”
“不过幸好,他还算有点良心,与你签了和离书。”
“现在,你还是丞相的女儿,也是北朝的永乐郡主。“
成王败寇,她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可能连尸首都没有了,也无人为他立碑,史书之上,不过是个居功自傲遭人唾弃的反贼。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如果没有她,他会成为一代明君,会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让天下百姓不再如他幼时一般受战乱之苦。
是她。
是她的错。
司徒平南因顾长宁而存在,而鲜活,当与她并肩的人变成别人,他便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她早应该想到的。
一个满身伤痕眉眼间都是郁气的人,怎么会赢呢?
是她错了。
从一开始就错了。
她真的感觉自己快要疯了,她开始分不明白,成为皇后,到底是顾长乐的执念,还是她的执念。
她似乎也对那个位子产生了强烈的渴求。
“皇上驾到!”
又是一道尖利刺耳的太监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那个原本人人避之不及的傻子,摇身一变,变成了人们口中忍辱负重一朝雪耻的贤君,原本耻辱的过往也成了他身上的勋章。
成了赢家,便样样都是值得称颂的。
骆星表情恭敬地向他跪下行礼。
心里却恨极了。
一个傻子,凭什么?
像是故意的一样,那个穿着黄袍的傻子让她跪了很久,最后是顾长宁看不下去将她扶起来的。
她的心里更恨。
可是面上却不得不比谁都要低眉顺眼。
因为他手里,捏着她的性命与荣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