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祈安满脸好奇地凑上来。
骆星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淡声道,“我和你娘告状了,说你欺负我,她还说要好好惩治惩治你,还有你那好妹妹。”
面前的人瞪大了眼睛。
“殿下可莫要胡说,我哪儿敢欺负您呀,从小到大,可都是你欺负我的。”
“是嘛?”
她想起,云蕖虽自幼喜欢周祈安,但那心高气傲的公主表达喜欢的方式却是趾高气扬地欺负他,还曾大冬天把他踹到冰窟窿里去,周祈安不会游泳,差点把命交代在那里,回去以后发了好几天的烧,从那以后,周祈安看见她就发怵。
想起那些事,骆星不由觉得好笑,但面上仍是一副高贵冷艳的样子,“忘了。”
她抬脚就走。
周祈安跟在后面喋喋不休,开始细数起她欺负他的罪证,越说越来劲。
“原来你竟这样记仇。”
骆星猝不及防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他来不及躲闪,她便直直地撞进他的怀里。
“好疼。”
虽然与他离得这样近,是个勾引人的好机会,但骆星撞得狠了,捂着鼻子只喊疼。
周祈安微微愣了一下,而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赤裸裸的嘲笑。
“放肆。”
骆星觉得丢了面子,赶忙端起公主的架子,“敢嘲笑本宫,信不信本宫砍了你的脑袋。”
“小时候你就是这样恐吓于我的,那时候我天天怕自己的脑袋什么时候就搬家了。”
周祈安还是笑着,但声音却不由自主柔和下来,“但是后来我发现,虽然君无戏言,但公主,却是满口的戏言,嘴上天天说着要人的脑袋,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每个人的脑袋都好好地长在脖子上。”
有时候,其实不用去刻意维持什么人设,在那些为身体里的记忆感到心痛的瞬间,她就已经和这个身体渐渐融为一体了。
痛她所痛,爱她所爱。
可惜,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骆星看着他,神色冷淡下来,“所以呢?”
“你是想说,我不会真的要了洛平的性命吗?”
周祈安笑容淡下来,无奈轻叹一声,“殿下忘了他好吗?把这根刺从血肉里拔掉,否则,你会常常为此感到痛苦的。”
“他一日不死,这根刺,就永远在这儿。”
“我忘不了。”
骆星凉凉哼了一声,而后转身离去。
转身的时候,她看到了不远处一直沉默站着的洛柯,但她什么也没有说,只像是没看到这个人一样,越过她兀自离去。
“殿下。”
洛柯在她身后扑通一声跪下。
“我愿以我一命,换兄长一命。”
以命换命?
她从来都弄不懂她们这些天道之子的脑回路。
“为什么?”骆星转身,冷眼看着跪在月光下眉目坚毅的女子,“据我所知,你和他自幼便分开了,是没什么感情的。”
“因为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洛柯声音哽咽,落下泪来,而后,她伏在地上,态度坚决,“望殿下成全。”
周祈安立于她的身后,看起来颇为心疼。
骆星只觉得可笑,“他是你唯一的亲人,那你身边自幼陪你长大的人算什么?收养你的老侯爷,抚养你的周母算什么?你有想过他们吗?你有想过你的抱负,你父亲的遗志吗?”
“那我该怎么办?”
洛柯感到绝望,“求殿下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他?”
“很遗憾。”
“无论你做什么,他都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