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骆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喃喃道,“如果没有爱,那你和天虞山的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愣在原地。
骆星缓缓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天不知是何时亮的,殿内久违地洒进了阳光,只是他离去后,她便病了。
或许早就病了。
头昏脑胀,神志不清,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不明白为什么总是这么冷,这么黑,不明白为什么有时候会看到玄清向她走来,有时候会看到周祈安抱着她掉眼泪。
那个人,怎么会为了她哭呢?
明明他恨死了她。
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恨死了她。
问他,他也不答。
果然是幻觉。
骆星微弱地笑了笑,再次沉沉睡去,耳边是周祈安唤她的声音,让她不要睡,可是她真的太累了。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
醒来时,周祈安还守在她的床边,他没有穿龙袍,而是束着发,穿着做驸马时穿的衣服。
骆星静静看着他,眼泪不自觉滑落下来。
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她没有死,是玄清的长生蛊救了她。
周祈安说,“我还没有原谅你,你怎么敢死,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所有在意的人都杀了!”
这么霸道,不知道跟谁学的。
骆星笑了笑,“如果我在意的,是你呢?”
他愣了愣,眼眶渐渐红了,沉默良久后,却是认真道,“我又如何。”
他又如何。
若她死了,他也会杀了自己。
“骗你的。”
“你对我那么差,我恨死你了。”
骆星变了语气,转过身去,不再看他,明明看不到他,却仍是控制不住地流泪。
周祈安也红着眼眶,落下泪来。
“好好活下去吧,活着,才能恨我,才能为你爱的人报仇······”
“···我还没有死,你怎么能死呢?”
他流泪笑着,咽下满喉苦涩,伸手为她掖了掖被角,而后寞然离去。
为什么越走越远了呢?
她不明白。
明明一开始,她只是不想让他死。
命运总喜欢捉弄于她,她以为日子可以就这样囫囫囵囵过下去,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常常嗜睡,常常呕吐,连饭都吃不下去。
日日前来把脉的太医说并无大碍,只给她开了方子让人煎药来。
并无大碍?
她笑了笑,她怎么会无知至此。
看着碗中黑乎乎的药汤,骆星觉得恶心可笑,挥手将药碗打落在地。
周祈安走进来,平静地让宫人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好,然后又让人端来了药。
药碗氤氲的热气中,他抬眸看她,眼里没有什么光采,只无力地叹了口气。
“···你有了我的孩子,我会给你一个合适的名分。”
“孩子生下来,无论男女,都会是大燕的储君。”
“殿下···”
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他微微喘了口气,声音有些颤抖,“我们···好好过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