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过了生命中最漫长的一个时辰。
用剥皮刮骨之痛,换来一身如玉肌肤,骆星站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肤光胜雪完美无瑕的绝世美人,心中没有半分喜悦。
回到寝阁的时候,天色已然擦黑,明启还睡着,睡得没心没肺。
真是好不公平。
看着安然睡在床上的人,骆星起了坏心思,寻了墨来,画花了他的脸。
等画完了,笑够了,看着满屋子纷纷然的白,她又挥墨,在纱帐上写下她的名字,可惜,那个名字,停留一瞬,便会瞬间消散,她不停地写,不停地写,但最后风过,纱帐飘起,还是纯然依旧。
骆星生了气,将浓黑的墨水泼在上面,直至满屋子星星点点,黑白参半,一片狼藉才肯罢休。
床上的人被浓重的墨臭味唤醒,看到满屋子的狼藉一片以及背对他站着的红衣作乱之人,颇为生气。
“你在干什么?”
明启蹙眉,揉了揉发痛的额角,勉强站起身来,向她走近,刚想发作,呆立于墨帐前的人却转过身来,对他笑着说,“你醒啦,这几日我练舞颇有成效,我跳给你看好不好?”
没等他拒绝,她已经踮脚后退几步,隐入了纱帐之中。
再次掀帘而出时,她光着脚,散了发,长袖翩翩舞动,红白渐变裙尾摇曳迤逦,美得不可方物。
他的心脏有一瞬间的停滞。
从前,这张脸于他而言,只是个漂亮的皮囊,但此刻,这个皮囊好像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笑意痴然,眼眸却悲伤。
不是竹青,不是月白,不是任何人,而只是她。
那个恶毒又心软,聪明又愚蠢,热烈又冷清的大小姐。
他以前从来不知道,这些意义完全相反的词汇,可以全部用在一个人的身上。
或许,他不知道的,还有很多。
“怎么样?跳得还行吗?”
停下舞步,她依旧笑着,明亮的眸子移到他的脸上,像是看到了什么,笑得更欢,笑得弯下了腰。
“笑什么?”他不明白。
她还是扶着他的手臂肆无忌惮地笑。
但渐渐地,笑着笑着,她又低头,靠着他的胸膛,安安静静哭了起来。
她总是这样喜怒无常。
他慢慢抬手,抱住了她。
“为什么哭?”他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