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了没?”
“没醉。”
“醉了没?”
“没有。”
“醉了没?”
“没····有······”
一杯杯烈酒下肚,一碗碗醒酒汤入口,她越来越清醒,而对面的人却慢慢垂下头,思绪越来越趋于混沌。
一个安静的人,醉了也是安安静静的。
“祝珩。”骆星轻声唤他的名字。
听到她唤他,他抬起颇为沉重的脑袋,迟钝地看着她,片刻,忽而嘴一扁有些委屈的小声说,“我不是祝珩······”
闻言,骆星心头一颤。
“那你是谁?”
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慢慢收紧。
他看着她,清亮的眼眸带着朦胧的水光,很久没说话。
“我是······”
过了很久,他有些痴然地笑着说,“我是一棵树。”
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坠落了下去,却没有回声,只有无尽的虚无。
骆星往后靠了靠,莫名松了一口气,却又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你就是个傻子。”
心情太过复杂,她的语气也随之变得不太好。
祝珩看着她,神色更加委屈。
“你才是傻子······”
“你才是傻子!”
他好像生气了,站起身,有些激动地跑了出去,很快不见了人影。
骆星无奈地叹了口气,怕这个酒鬼出了什么事,赶紧起身追了出去。
如霜月色中,那个一袭白衣的人肆无忌惮地奔跑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衣袂飘然,发带摇曳,她好像怎么追都追不上。
动用术法想要将那个人定住,但他很快解开了她的定身术,仍旧往前跑着,不知要到哪里去。
骆星实在追累了,便在身后喊了一声,故意摔倒在地上。
这个办法总是奏效的。
对于那些善良的人,在意她的人。
果然,前面的白衣醉鬼停下了脚步,他迟缓地转过身来,摇摇晃晃,一步一步向她走近。
待他走近,骆星站起身来,拉住他的衣袖,以防他再次逃跑。
“早知道不灌你酒了,真不知道我图什么。”
“走吧,不早了,回去吧。”
她转身,想要拉他走,只是却怎么拉也拉不动,反而被反握住手腕,向他的方向拽着踉跄了一步。
祝珩像是真的醉了,眼眸不似平日的澄澈温和,而是幽深晦暗的。
“……你希望我是谁?”
他忽然没头没尾地问她。
“什么?”骆星故意装傻。
面前的人紧握她的手腕,向她走近一步,却没有再问,只是认真地看着她,眸色痴然晦暗又带着无望的自讽。
他在笑,只是眼睛却蒙着淡淡的水雾。
骆星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他发间的那抹青色,轻声道,“祝珩就很好。”
她动作温柔,但眼里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
她说,祝珩就很好。
她希望,他只是祝珩。
握着她手腕的人慢慢松开自己的手,后退两步,垂下头,默然站立了许久,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