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贺时卿可怜兮兮的,对了,我还没跟你提起过吧,贺时卿的妈妈是我的老师。”
阮柠最后还是在沈诀家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沈诀没什么事,问需不需要送阮柠回去,至于回哪儿,等阮柠给他地址。
可是阮柠站在玄关纠结了一会儿,最后对他说,“我想去见他。”
沈诀没想到阮柠还是这么坚持不懈,虽然现在彼此也知道这纯粹就是几个朋友间闹掰后的玩笑事,等各自气了消,说不定都会冰释前嫌。
拗不过对方的执着,沈诀最后举手投降,他说:“行吧,我找人问问。”
阮柠这天穿的很简朴,上面一件白色的纯棉T恤,下面一条水洗的蓝色牛仔裤。她回家这趟瘦了不少,裤子都松垮了许多。
来之前都没认真细想过再次见到贺时卿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她忘记了具体是有多少天没见,按大概的来算,三个月足足有余。
被领着去了走廊尽头的房间,每近一步,阮柠这才惊觉自己胸腔里的心脏跳得是有多激烈。
但她依旧面无表情的走着。
哗啦一声,门被打开,里面有点黑,旁边的工作人员对她说,“进去吧。”
阮柠睁着大大的眼睛,她终于见到了贺时卿。
男人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在看清来人是谁之后的那一秒,瞳孔里闪现过无法捕捉的惊讶,但他很快收敛住,同阮柠一样,淡漠着表情,两人彼此对视,谁也没有说话。
凌乱的头发,青涩的胡渣,佝偻的身躯。
如同丧家之犬,只一眼,足够让阮柠心里捣腾起排山倒海的难过。
阮柠不知道自己已经红了眼,她走过去,坐在了贺时卿对面,然后过了很久,才像鼓起了很大的勇气,重新看向贺时卿的眼睛。
谁也没有说话,空气里流动的只有眼神的交流,还有那无处躲藏的悲伤。
喉咙不知什么时候干涩到仿佛硬嚼了苦咖啡,只要一开口,就有大片大片的苦味席卷口腔。
阮柠问不出一句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画面安静到一如是谁按了静止键。
阮柠的眼睛里满布不忍和血丝,看向对方的时候里面藏有太多复杂的感情了,而贺时卿呢?平静、冷漠。
“为什么要回来?”
诡异的宁静终究被打破,贺时卿用低沉到沙哑的嗓音问她。
“为什么要回来,我给了你机会离开的。”
阮柠一怔,她的表情终于有些收不住,眼角的晶莹也在充沛和颤抖,慌乱之间只好急忙垂下头,藏好一切。
过了良久,贺时卿不再问她,而阮柠已经捡回了镇定。
“我不恨你。”
阮柠重新抬起头,看向贺时卿,对方依旧那样冷淡的看着她,可是她却这样说道。
“你能听明白吗,我不恨你,也不怪你,贺时卿。”
“我只说一次。”
“我不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