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凝滞了片刻,贺时卿最终叹出了一口气,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唤她的名字。
“阮柠。”
阮柠咬紧了嘴唇,没有对这声呼唤做出回应,而依旧紧紧盯着对方,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有惊愕,也有失落。
他把阮柠的一切神情看在眼里,只好开口承认道,“对,你没有说过。”
他一说完,阮柠连鞋也不换,直接掉头往客厅里走,背影气势汹汹。
贺时卿慢慢地往里走,看见阮柠已经双手抱胸,一脸阴沉地注视前方不语。
贺时卿走过去,故意走到阮柠面前,手刚伸到一半对方就知道他想干嘛,于是阮柠直接将头扭向别处。
贺时卿没有恼,他知道自己理亏,可又始终无法开口解释这一切,他就一直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但表情又十分无辜忠诚。
两个人就一直这么僵持着,直到过了很久,贺时卿看到阮柠酝酿好一会儿才重新偏过头来,此时眼眶却已经红了大片。
贺时卿这下慌了,他赶忙蹲下来,像只讨好的小狗一样歪头去看阮柠,然后轻言细语地说:“宝宝,我错了,别难过。”
阮柠紧咬住下嘴唇,等到无法忽视对方不断追寻而来的目光后,她才问:“你在监视我,还是跟踪我?”
贺时卿苦笑道,“想什么呢,今天只是刚好找Jeffrey问了下你在哪里而已。”
阮柠并没有哭,她只是有点难过,这点难过刚好可以掩饰掉她的恐惧,她的眼睛虽流不出东西,但却湿润一片,亮晶晶的,这样盯着人看时,总会有种这世界上最单薄的干净藏在里面。
所以贺时卿不自觉地顿了一下,他又说:“你给我打完电话以后,我还是打算让Jeffrey送你的,但他告诉我你没在家,我才让他去找,然后他就告诉了我你在木柳街。”
阮柠心乱如麻,她忍不住又问,“那他怎么就知道我在那里?”
这种怀疑的因子一旦被打开,后果就只有无休无止,贺时卿也微不可闻的蹙了一秒眉头,但他很快又哄道,“木柳街那边出了车祸,可能是直觉吧,他就过去看了一下。”
这些解释看起来都毫无破绽,阮柠僵硬住的背脊也终于放松了一点,她一开始只是猜到对方有可能在监视或者跟踪,心里头翻涌的害怕铺天盖地地涌来,可贺时卿又回答她只是凑巧,只是运气。
贺时卿充满蛊惑和自信的话又充斥进耳朵,“你不信的话我把他喊来就是了。”
这种事非要拉上外人来讨是非说法的话,阮柠也会觉得是自己太过钻牛角尖,于是她赶忙喊住贺时卿打电话的动作,“不!不用,算了。”
她一时捋不清思绪,胸腔里的生气也随之消散不少,只剩一点儿懊恼残存,使她低着头呆呆的看着地面。沉默良久,这时突然换作贺时卿开口了。
男人一直以谦卑的姿态半蹲在她面前,他一只手抚上阮柠的脸颊,见到对方没有再逃避,他才安心地微微一笑,然后问道:“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你今天去那里做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