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欲起身,结果贺时卿一下子抓紧了她的手腕,男人的声音有些闷,脑袋依然埋在她的肚子里问:“阮柠,你怪我吗?”
阮柠几乎没有思考,直接回答他:“我不知道。”
贺时卿慢慢地直起身子,然后与阮柠平视。阮柠没有逃避,却从他的眼睛看到了许多复杂的东西,比如难过。
贺时卿凑近她,带着酒气的呼吸打在阮柠的皮肤上,他轻轻吻在她的嘴边,嘴唇有些颤抖,声音也是。
“我爱你,我很爱你。”
贺时卿还是喝多了,他在骗自己。
“你知道,如果很爱很爱一个人的时候,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吗。”贺时卿抬起手按住阮柠的脑袋,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很近。
阮柠避无可避,胸腔里的那颗活物突然也狂躁不息。
贺时卿这时候垂下了眼,这次他先主动避开了阮柠的视线,在她身侧喃喃,“结婚啊,笨。”
贺时卿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很诚恳的对阮柠说,我想和你结婚了。
但此时此刻的场景,幽默到实在不适合说出这么一句浪漫的话,因为这里有一个喝酒的酒鬼,一个闹心的傻瓜。
可阮柠再有多迟钝,也能知道贺时卿不是随口说说的。
他大概是认真想了很久,或许这可能还是对这群浪荡成性的少爷们来说难能可贵的纯真。当阮柠错愕的向他望去时,对上贺时卿那双异常明亮、恰似装满星河的眼睛,那一刻她恍然明白过来,他是真心的。
阮柠感觉到一阵耳鸣,她应该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慌张到失声了。
贺时卿见人没反应,说:“很可笑吧,我也觉得自己很可笑。”
阮柠似乎听到贺时卿哽咽了。就在这一瞬间,她想认真告诉他自己并没有觉得可笑,虽然这本来就是件荒唐的事情,但是现实中去实现的又不是没有。
多么浓烈的爱意,荒乱在空气里,一丝一缕都趁机钻入人的皮肤身体,她只觉得这会儿心脏鼓胀到难受。
贺时卿又倒在阮柠身上,毛茸茸的脑袋埋在她的肩膀上。
阮柠知道要开始哄他,贺时卿喝醉了,不然他会一直这么胡思乱想。于是他温柔地摸了摸贺时卿的头顶,说:“不要乱想了。”
贺时卿摇了摇头,像个孩子一样与他争辩,“不,你不知道,我最近又做梦了,梦到了那时候……我在楼上发现了你,悄悄的关注你,你和别人都一样,耀眼的像颗星星,所以不管走到哪里,我一眼就能看到。”
阮柠没想到贺时卿会突然提起以前的事。
贺时卿继续说:“虽然你们都穿一样的校服,我还是能一眼认出你,你长那么好看,都让我无法去关注其他人。”
“我很少见到你笑,除非是你的爸爸送你上学,阮柠,你看,我早就认识你了,你很少笑,但我知道,你是开心的。”
“所以,我怎么好意思说出要和你结婚那种话。”贺时卿陷进回忆里,开口满是自嘲和悲悯。
他说,“结婚本来就是件开心的事。”
阮柠怔愣住了。
贺时卿闷闷地、慢慢地承认着他并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你不开心,我知道。”
这几个字,贺时卿说的很慢很慢,借着酒精诉说心底的怨念,这份怨念来自于不甘,因为他没办法做到两全。
阮柠没有安慰也没有否认,她只是站在原地,承受这些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