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就这样回到原点,贺时卿再有多好的心情,这会儿也逐渐被消耗光了,他语气里多了些情绪,但他眼下还是耐心说道,“只要在这个圈子里一天,我就无法忽略周家的资源和实力,再者,周翎的事,正好可以被捏在手里当筹码,他俩都会理解我的。”
“周翎的事……筹码……你为什么能云淡风轻的说出来。”
阮柠说:“贺时卿,我真的不懂你。”
她似乎是笑了一下,又道:“宋泽宇收拾周翎的时候你应该很高兴吧,你兄弟知道你在利用他吗?”
“利用?”贺时卿看着阮柠,脸色又难看一度,他睁着眼,后槽牙被咬起,语气不容置喙道,“在你眼里我贺时卿就是个为了什么都不择手段的小人吗?”
他一步一步地向阮柠逼近,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势的气息,“与其担心他们的心情,你倒不如好好体贴体贴你的男人,你说是吧?”
两人之间的氛围骤冷起来,阮柠此刻整个人尴尬的定在原地。而贺时卿更是双目如炬,死死盯着阮柠。
阮柠沉默了一小会儿才抬起脸,一双眉眼分外清明,可之中慢慢又多了那份令人生堵,并且熟悉的疏离,只听她说道:“看来今晚这顿饭并不合时宜,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她越过贺时卿直直往前走,被那人及时抓住手臂,贺时卿硬声问她,“你去哪儿?”
阮柠冷冷地看他一眼,反问道,“你猜我会去哪儿?”
贺时卿被她的话噎住了,甚至握住的那只手都来不及抓紧,对方就已经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出了国金大楼,阮柠的情绪还正在头上,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定定地站在公路边上,回头身后是巍峨的国金大楼,玻璃幕墙上辉映出冬天的高阳,映出城市的缱绻和微凉,而自己刚刚和创造这一切的人吵了一架,心情十分不是滋味。
周围来往出入的人依旧很多,谁也没有特别注意阮柠,而她只在原地停了一会儿,就伸手招了辆车离开。
根本不用想就知道贺时卿肯定站在落地窗前看自己,因为才没一会儿,阮柠口袋里的手机已经连续不停的响了好一阵了。
若是以往,阮柠根本不会考虑去四季酒店这种地方。她还记得刚来A市的时候,人生地不熟,只能住那种小巷子周围才有的简陋小旅馆。后来找到工作后才去租了个小单间,房间常年潮湿发霉,但她也忍下来了,毕竟那时候顶着压力要还欠的钱。最后遇到了贺时卿,她搬去北区,自然更没有机会一个人住酒店这些地方。
办入住手续的时候,阮柠才发现了二十多个未接来电,看着那一长串的消息提醒,阮柠的心抽搐了一下。
脱下外套仰面躺在房间的大床上发呆,不知不觉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
等她小睡了一会儿起来,天已经完全黑了。顺着窗户往外望去,衬托在夜色下的,是A市最繁华的中心,对面商场大楼被金色光芒点缀,几乎可以照亮其上方的天空。
阮柠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晚上九点过,心想着自己也没叫客房服务,手机铃声又突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贺时卿。
阮柠的心脏都漏了一拍,她将手机放在耳朵边上,还未开口,沉沉的嗓音透过话筒,说道,“你开门,是我。”
声音颤抖,却不带任何愠怒,反而在阮柠听来,更多的是满腔委屈,还有疲惫无奈。
这一刻,阮柠根本想就没想那么多,直直地走向门口,打开了门。门外,贺时卿穿着单薄的白衬衣,一手握着手机,双目通红,笔直挺拔的站在那儿,定定的看着阮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