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巧,走进最近的一个甜水村,村子里正在热闹着,哭哭啼啼的。仔细一瞧,原来是有个姑娘要出嫁了,新娘抱着父母哭得撕心裂肺。村里还摆了祭台,大做法事……
烁直言,“不会是选给那什么所谓河神的新娘吧。”
凝沫眼里满是鄙夷,“粗鄙的凡人,信什么河神,真正的神是不害人的。这种事就应该速速找人除妖。”
我不禁用手肘戳了戳他,“这你就不懂了,当你无助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哪怕只有一点希望,你都愿意尝试的。”
凝沫不语,若有所思。
烨找路人一打听,果然是选中了这人家的姑娘献给河神。
“青州城周边有两个大村落,咱们村和金水村,城主在城中选两位少女,然后每个村落各选一位送进城去,过两日到了初十就在城里统一摆祭台,送四个少女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门顺水路出嫁。”一位爷爷边说边摇头,“记得上个月送出去的四个,东门和北门那两个河神不喜欢,拧断了头又给送了回来。结果上个月东门和北门简直走不得水路,一会儿涝一会儿旱,死了好多人。这个月大家都精心挑选,生怕河神再不满意。只是村里的姑娘很多都出嫁了,未出阁的姑娘不多,这次咱们村选的姑娘还只有12岁呢。唉……”
“为什么不请人来除妖。”我忍不住插嘴。
一位年青些的大叔发话了,“我们年初请过月隐岛的弟子来除祟,庄周长老都说只是小水怪,抓了个只走了。我们都以为没事了,结果长老走后,河神便发怒了,亲自派使者前来通知,如若我们还要去冒犯河神,就让咱青州城没入海底,唉……我们哪还敢再请。这位河神确实本领通天,那位庄周长老都感应不到它的存在……”
凝沫轻哼,“敢自称河神,我倒要会会这个河神。”
那位爷爷忙摆手,“好几位道士都葬身河底了,几位道友还是安分些。”
我们一道商量对策,我提议要不要跟着这些少女一起去见见这个河神。“可以一人跟一个,师叔东门,师尊南门,烁西门,滨北门……额……”我发觉我忘记了自己并没有那么神通广大,忽而想起甜水村的新娘才12岁,我又试探地说,“要不我替那位12岁的小丫头去见河神,有你们在我也不怕。”
主要是,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是吧……
“不妥。”烨发话,“我与烁并不擅长水中博弈,而且那妖怪持有神魂碎片,咱们分散开了,说不定难敌对手,如果有意外,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凝沫倒觉得我的提议可取,“我们见不到河神,确实可以借新娘去见一见,如果新娘都要被河神带走的话,倒觉得可以用安歌代替那小丫头,我们都跟在安歌身上。我看安歌的模样比那孩子可人多了,那孩子去了也不一定选的上。”
我乐了,他这是说我长的好看?
大家一致觉得凝沫的方案可行。我们便找甜水村的村民们商量。小姑娘眨巴着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我们,不敢相信自己得救了。
“有一说一,姑娘样貌确实比咱甜水村姑娘出众。可是姑娘,此行凶险……你们几个外乡人……”大娘依旧泣涕涟涟。“也不忍让你们白白送死……”
“相信我们,一定能将那作恶的什么狗屁河神打倒。”我对凝沫他们很有信心的!
连夜,我们被送到了青州城知府,休整了两天,初五这日大清早便举行祭礼仪式,将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跟随祭品一同送上了北门的礼船。我腰间别了一个香囊,他们四个都藏进了香囊内,借着香味隐藏自身气息。
晨辉中水光潋滟,我随微波漂荡,才出了城不到一里,就发觉起雾了。竖起耳朵听四周静悄悄,除了水流就是两岸山上的鸟鸣,悄悄掀开盖头,环顾四周,我看浓雾之中,什么都是迷蒙的。不自觉覆上手上凝沫送我的手镯,有些害怕。
可能迷雾有毒,我神不知鬼不觉竟昏了过去,等我再醒来,发觉身上凉飕飕的,才发现我身上未着半缕只盖了张薄毯,香囊也不见了。而且船已不是原来的船,我躺在一朵巨大的睡莲之中,不知要飘向何处。
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香囊不在身上,凝沫他们不知去了哪里,好在手镯尚在,接下来只能靠我自己了。我坐不住了,拿薄毯裹住自己,站起来呼喊,“有人吗……”
迷雾之中,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
蓦地,发觉睡莲停了,似乎是靠了岸。扒开花瓣,我企图伸手去摸坚实的岸地,摸到一个木棍似的东西,我毫不犹豫一把拉了过来。不是木棍,看起来,长长的,有些发白……直到我看到底端的五个手指,我才反应过来我抓的是一副残骸的手骨。透过迷雾,我依稀看见睡莲撞到的也不是土地,而是由残骸堆起来的一座小山,有颗泡得腐烂的头正端正地对着我,漆黑的眼眶像两个能吸入万物的窟窿,似要把我吸入其中……
我尖叫着把手里的残骸扔出老远……脚下噌噌后退好几步跌坐在地。缩作一团,我用薄毯紧紧裹住了自己,身子止不住地发抖……这是什么鬼地方……我可真会作死!
我不敢再靠近水边,生怕又冒出个什么惊悚的东西来。
突然身后却翻出一阵水花,有什么东西从水里冒了出来!我不敢回头,更不敢睁眼再看。我将薄毯裹得更紧,握着手上的手镯抖个不停……
我甚至有点想哭!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坑自己了……
睡莲被推动了,进入了某个山洞似的场所,蓦地陷入了一片黑暗……
“你……你是谁……你是河神大人?”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我真的很害怕,声音都在发抖。
我内心不断在嘶喊,凝沫……烨……你们快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