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青笠”也跟着红了眼眶,“让人不经想起了家乡,不经想起了母亲唱摇篮曲哄我入睡的场景。想起了我的族人,温馨却又庄重,让人心安却又充满力量。”
萤火从密林深处现出点点光亮,如星河倾落,浮动在众人身侧。众人神情柔和,无一不被这场来自灵魂深处的吟唱所触动。
感受得出来,这里,木族人就是一家人,没有所谓严明的等级,权威也不是冰冷的,这里,人情味浓厚。难怪大家齐心协力,也能一起对抗强势的虫族和兽族。
一侧端茶的小丫头早已哭成了泪人。我递过去手帕,她倒是没有惶恐,从容接过,满是感激。她情至深处,见我友好,主动吐露心声,“我的父亲去了前方,打仗去了,再也没能回来。于是哥哥两个月前也去了,不知他能不能回来。如果他也回不来了,家里便只有我一个人。以后便再也没有家人和我一起唱歌……”
身侧另一名侍女张开双臂抱住了她,不住地说着安慰的话。“……我唯一的哥哥也上战场了,杳无音信。不用伤心,以后我们两个就是家人!”
我的心跟着揪紧。战争带来的伤痛,谁都无法抹平,我们能做的,只有尽力避免战争的再现。
可这世间欲望太多了。这……真的很难。
木族避世,所以纯粹。
青衿公子不知何时已来到了我身侧,朝我伸出手来,“姑娘,你若愿意,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跟上他的步伐,丝毫不怀疑他的动机。
他却带我来到一处无人的偏殿。我有些疑惑,却依旧选择相信他。
只是,烛火摇曳,突然瞥见他的影子后方有一丝游离的黑影。我才警铃大作,却发觉自己已经远离了人群。
我假装摔了一跤,忙把手心的符从身侧丢了出去。
“公子,你怎么这时候带我离开,宴席未散呢。”我爬起身,不住地拍着身上的尘土,一边盘算着如何拖延时间。
青衿笑笑,“今日姑娘问起,我确实是想到一招。”
我歪了歪头,他这含糊其辞,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若信我,就把手给我。”青衿运功,朝我伸来的掌心微微泛着光。
我自然不上当,“你不是说同心藤断了就无解了吗。”
“我也是木族藤系,试试……”
……我自然是不信的,青衿突然如此反常,而且他的影子后面有不自然的拖尾。这个青衿极有可能是谁假冒的。为什么要接近我?无非是害我,或者试探我。
难道魔界有人对我的身份起疑了?或者想害青笠?
感受到我的符箓已被炎夏接收,我顿时来了些底气。等炎夏和侍卫一来,起码能活捉。我现在要拖延时间等他们来。
“青衿公子,现在比起同心藤,我对献祭术更感兴趣了。”我反而把双手背到身后去。“青衿公子,你说,我们外族人,能否习得献祭术。”
“自然也是可以。但这是木族的天赋,毕竟木族扎根大地,生来连接天地,请天地之力的天赋是天生就有的。”青衿隐隐有些自豪,“你们外族人,若是与木族人结契,与木族人一道施术,自然也是能有效果。”
“青衿公子,我的情郎再也不可能回木族了……如今三界乱成这个样子,他怎么可能回来。我早就不报希望了。就不劳烦青衿公子费心了。”
“三界之乱,始于天界困我魔界,若有一日,天界能臣服于魔界,三界必将安定!”
我往后小撤一步,“青衿公子有远见,是好事。”
许是看出我的防备,青衿进一步蛊惑我,“所以,你决定放弃你的情郎?”
“不……”我摇头,“但,歪门邪道,我绝不上道。尤其是,你并非青衿公子……”
眼前的青衿一愣,目露凶光。“哦?”
“青衿公子与你性情相左,你绝非青衿公子!”
“军师大人!”
炎夏带救兵来了!
眼前的青衿立马唤出数枝藤条,将我死死缠住。
正好赶来的炎夏也带着青衿公子而来,贼人露出真面目,二人长相相似,差点分不清谁是谁了。
“青锦!切勿胡闹!”青衿公子怒目而视,“她是公主的军师,万万不可玩笑,放下她。”
我身侧这名叫青锦的,却将我更紧地缠住,“大哥!跟玄龙族沆瀣一气,就能救我木族吗?!爹爹和二哥前去帝宫赴宴,却被那群伪君子所害,帝族那三个殿下,没有一个好东西!今日青笠公主来了又如何,我们还真要跟杀父仇人同流合污不成!”
青矜公子脸色铁青,难得见他这么严肃。
炎夏回头,心中明了,“今日我知道了这件事,不会要被灭口吧。”
“大哥!为爹爹和二哥报仇!”
“胡闹!”青衿出手与青锦对峙起来,“我知你愤怒,眼下不是撒野的时候!她们是无辜的,你放下军师大人。杀人者是大殿下,于三殿下青笠公主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