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珂这番话像是一盆凉水,把赵铭洋从头到脚浇了个遍。
是啊,人是吕爱玲亲自从羊城找来的,怎么可能有错。
而且梁绍烨正处在生死关头,做母亲的没必要找个长得像的女人过来糊弄自己儿子。
“那……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珂抱着胳膊冷笑一声:“我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完,她扔下还在发愣的赵铭洋,转身离开了病房。
“后来我才知道,高珂和晓梅是我们几个里面头一个见到宋晏棠的。晓梅当时激动地冲上去抱她,结果把人姑娘吓了一跳,差点哭出来。”
“后来她俩察觉到不对劲,干脆就直接封锁消息,不让我们几个见宋晏棠,害怕我们在吕姨还有梁叔跟前说漏嘴,捅个大篓子出来。”
赵铭洋又仰头给自己灌了杯酒,嘻嘻哈哈地继续说道:“其实老梁没醒前,我还和少斌打赌来着。我说,老梁伤成那副样子,醒来见到她,说不定一时半会儿也认不出来。毕竟宋晏棠跟你长得太像了,活像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结果你猜怎么着,老梁不仅一眼就认出来了,而且还很不给人家姑娘面子,直接把人原路送了回去。”
“因为这事儿,少斌赢了我五块钱。这厮得意洋洋地跟我说——老梁就算病再重,也能一眼认出那人是不是你。毕竟是他一直放在心里珍藏的人,哪有认错的道理。”
程少斌说这话的时候,他们一群人都围在穆雪峰的病床跟前。高珂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骂程少斌又在那儿胡扯。
程少斌也不生气,笑嘻嘻地和高珂说:“别说老梁了,今天要是我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有人带个跟你一模一样的女人过来骗我,我也能认出来那人不是你。”
高珂难得红了眼眶,气冲冲捶他没受伤的地方:“你还说!还说!你知不知道你也差点就没命了!”
程少斌还咧着嘴傻笑呢,一点没喊疼。
“后来老梁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俩一块猫在医院楼顶抽烟。我就问他——欸,当初你怎么就一眼认出来,那个女人不是咱们的小晏棠?”
“他看我一眼,没吭声。我又不是好糊弄的,就一直问他。把他问烦了,才终于开口告诉我,你其实是香江人,真名叫宋晏宁。”
“他还说,自己清醒过来之前,一直在做梦。梦里面就看到你坐在他床边哭,哭得眼睛红彤彤的。他当时在梦里心疼的要命,想要坐起来抱抱你,给你擦眼泪,但怎么都动不了。”
宋晏宁坐在那儿不吭声,心脏却像是被人捏住一样,疼的厉害。
赵铭洋端起酒瓶子问她:“再喝点儿?”
宋晏宁把杯子递过去,看他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晏宁,你和老梁的事儿,按理说我们这些人都没资格插手多说什么。但我这人想得简单,我就是觉得,如果你俩心里还有对方,就别再浪费时间折磨彼此了。”
宋晏宁笑了一下,似是无奈:“赵铭洋,你是不是喝多了脑子不清醒?我现在的身份,他应该避之不及才对。”
“那有什么,难道香江来的就不是同胞了?要我说,你能在第一时间赶回来,帮助发展国内经济,这样的思想觉悟怎么都错不了!”
“而且现在上面最头疼的就是偷渡问题,你要是嫁给老梁,说不定还能让那些打偷渡主意的人再掂量掂量,指不定就改邪归正了。”
赵铭洋是真拿宋晏宁当自己人看,所以什么都敢在她面前提两句。
眼见他越说越不像话,宋晏宁赶紧端酒敬他,算是堵他的嘴。
“我就胡咧咧两句,你别放心上,也别觉得有负担。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俩这辈子都成不了,咱们这群人还是你的朋友,这点永远不会变。”
说完,赵铭洋也不含糊,直接把瓶子里剩下的酒一口气全干了。
“啧,怎么去了那么久还不放人回来。你在这儿坐会儿啊,我出去找老梁去。”
宋晏宁见他真打算拿着外套出门,连忙伸手拽他:“赵铭洋,你别去了,说不定他们有什么要紧事要谈呢?”
“狗屁的要紧事。”赵铭洋满不在乎地甩了甩胳膊,“上班时间不能谈吗?又不是明天见不到了,这么着急把人叫过去,跟赶着投胎一样。”
赵铭洋一米八七的大个子,这些年又在部队里练了一身蛮力,宋晏宁根本拖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