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起,某日她值夜时听到他们讲的,陈昭仪私下木头做了木头娃娃,就为了悼念她逝去的皇儿,如今兜兜转转,却因此而死。
之前陛下的宠爱就如同过眼云烟,在皇权之下,又有谁能逃过呢?
眼看她死的如此凄惨,李蛮姜心里感慨万千,她拿过她怀里的婴儿衣裳将她的脸盖住。
她刚起身想要离去,便注意到不远处的火光,正往她所在的地方而来。眼看这杂乱的脚步声离自己越发的近,她一咬牙,转身便踏着尸体往陈昭仪死的宫殿躲去。
刚溜进宫门内,身后的脚步声越发的接近,她压根来不及躲进内殿。
见到一旁的水缸,李蛮姜只好跨步就往旁边的水缸藏进去,缸中的水逐渐没过她的肩头,脸,只留下鼻子以上在外,被荷叶挡住。
她人才刚藏好就有一列举着火把的禁卫踏进宫中,他们个个手握长剑,剑刃上鲜血直流,他们四处张望。
不远处传来一道冷冽的男声:“刚刚那宫人是跑这边来了?”
“回禀大人,好像是。”另一道声音响起。
“给我搜,陛下说了,全宫上下凡是穿白衣者格杀勿论,要是抓不到她,你们就提头来见!”
“是。”
李蛮姜躲在水缸中,听着杂乱的脚步声四散,心下有些庆幸,好在她没有躲进内殿,否则多半被人发现,在庭院里反而安全一些。
她一个今日本不该当值的医官躲在后妃宫里,只怕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这陛下果然是个疯子,只因为一个梦而已,就大肆虐杀,连曾经是他枕边人的陈昭仪都杀,怪不得大殿下要造反。
眼看时间逐渐流失,脚步声逐渐远去,李蛮姜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又过了会,待到完全没了动静,她才顶着荷叶慢慢探出头去,正面对面与一双眼睛对上。
她吃了一惊,立马从水缸中跳出来,对面那宫人也似乎才发现她,猝不及防之下摔倒在一具尸身上。
刚刚换衣太过慌乱,她忘记将针筒戴上,如今只有头上别着一根宫人普遍别着的银簪。
好在是盛夏,她浑身湿漉漉倒也不难受,她眼疾手快将脑袋上的银簪拔下,双手紧紧握着,尖锐的一头对准眼前的宫女。
宫女是个十三四岁的女娘模样,身姿娇小,身上穿着单薄的白衣,倒像是里衣,她正满脸惊恐地望着自己,见她穿的是宫人服饰,连忙跪地求饶。
“这位大哥,求求你不要说把我供出去,我只是为了活着而已,我本来正在睡觉,谁知道突然外面就冲进来几名禁卫,将其他人全都砍死,我因为睡得最里面。便攀着窗户逃出来的,我......我不想死......”
见她不认识自己,以为自己和她一样是宫人,李蛮姜道:“你赶紧从她们身上扒下一套衣服换上,我不杀你,你也不要说见过我?”
“谢谢大哥......”
宫女喜极而泣,以为自己可以活下去,蹲着身子颤颤巍巍地从尸身上扒衣服。
李蛮姜原本想要直接离开的,只是低头瞧见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还在滴水,在地上留下一串水痕,她皱了皱眉,也低头在那水缸背后扒下一套衣裳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