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风吃过江夏的亏,不过那是在刘家的时候,说到底是嘴皮子功夫。
那笔帐他这几天都念念不忘,此时怒火攻心,更是巴不得江夏立马暴毙。
咖啡杯里装着满满的滚烫液体,陆远风提着杯把儿便想江夏泼去。
他自忖即便是这样挑衅,因此吃亏的江夏也拿他无可奈何。
毕竟,他在米国多年,跟着专业教练练过拳击,身手非同凡人。
没成想,他的手臂刚刚扬起,眼看杯中的咖啡就要洒出,忽然间,小臂上却被江夏重重地反手拍了一把。
如此快的反应,如此敏捷的出手反制,是陆远风始料未及的。
于是,咖啡杯的倾角发生逆转,黑色液体冒着白烟一股脑地泼在了陆远风的胸口,弄脏了他的名牌衬衫,烫得他失声惨叫。
自取其辱!江夏哼了一声,聊天的兴致全无,拉起刘婉若便想离开。
陆远风再次丢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看到始作俑者“逃离”,他张牙舞爪地便追了上去。
出了咖啡馆,追到大街上,陆远风从背后照准江夏脑门便是一记勾拳击出。
这一举动吓得路过行人纷纷躲闪,街道尽头的巡警见势不妙,也快步朝这边赶来。
江夏听到了对手的脚步声,防备着这来自背后的突袭。
一把将刘婉若护在身后,飞快转过身去,陆远风的勾拳堪堪袭来。江夏抬起左臂,死死拦住对手右手。
啪的一声,陆远风觉得与自己右臂相撞的,不像是血肉之躯,简直就是一根铁棍!
惊讶之余,却没防到江夏一记刺拳打向自己面门。
“嘭!”陆家公子正面吃拳,仰着头噔噔噔退出几步,一屁股摔倒在地,鼻血横流。
认真学了好几年的拳击,却在对手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他的憋屈已然到了顶点。
“干什么?快住手!”两名巡警飞快地从围观人群外挤了进来,大声喝阻道。
“是他先动的手!”打心眼里瞧不起陆远风,刘婉若迫不及待地替江夏辩解道。这话引来不少路人的附和。
看到这副场面,陆远风终于决心使出自己的“杀手锏”。
他擦了擦血流不止的鼻子,挣扎着站起身来,一把拉住一名巡警,抬手指着江夏道:“这小子无缘无故的,光天化日殴打我!警察同志,我爸是陆江庭,你自己看着办吧!”
嚯!人群哗然。敢情眼前这位狼狈不堪的主是官家子弟啊?围观人群一片骚动,不少刚刚附和刘婉若的人,悄悄选择了离开。
这事儿让巡警不好办了。事情发生时,他们虽然隔着二百米,但却看得清清楚楚。
知道是这位陆公子挑事儿,可现如今,人家都表明身份了,这案子该怎么办?
众目睽睽之下,如果太维护他的面子,老百姓该怎么想?
可更让人难办的是,人家陆公子的态度很明确,就是要让警察帮他出气啊,如果不照办,他老爹事后怪罪起来……
两位巡警大眼瞪小眼,都在暗自抱怨遇到这档子倒霉事儿。
“陆江庭是吗?”正当巡警们焦头烂额时,江夏忽然开口了。听他口气,这个名字对他来说,似乎不值一提。
“嗯?难道他的后台更硬?”人群交头接耳,猜测纷纷。
他们从刘婉若的气质打扮上,推断江夏应该也不是省油的灯。
难道,这竟是一场狗血的少爷斗殴?
“各位!我是天阳早报的记者。”江夏提高了音量,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靠!记者了不起吗?别说你一个小小的记者,就算你们那家破报社,老子想捏死,也跟捏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陆远风彻底疯了,说话已经不管不顾,只要能在嘴皮子上还击几句,似乎也能平复他先前受的委屈。
巡警总算找到了插话的时机,打圆场道:“你看这事儿闹的,记者也不能打人不是?”
“哼,警官,都什么时候了,还想偏袒他吗?”
江夏晃了晃自己的手机,低头大声念出了刚刚收到的来自蒋伟的短信,“……上峰震怒,派人立刻督办此事,突击检查春阳山8号别墅后,发现诸多疑点,陆江庭有重大贪污违纪嫌疑,目前已被控制。”
什么?此言一出,人群哗然。
陆远风脑中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倒吸一口凉气——这事儿,究竟怎么被捅出来的?怎么发生得这么快?
盗窃案发生后,陆江庭秘密收拾起了剩余的现金,可这自然躲不过上头派来的突击检查组。
日防夜防,不惜委托黑道杀人灭口的他,做梦也没想到一切竟来的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