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军侯,孤有一个请求。”后水尾艰难开口道。
“请说。”
“萨摩藩作乱,本国一定会将岛津家族交出,但求冠军侯收手。孤看得出,冠军侯很喜欢这里的风景,琵琶湖地区宁静无争,何必让这些地区陷入战乱?”
王吒点头,湖光山色,他是喜欢,不否认,但战争的目的没有完全达到,铁杆团不可能收手。
“本侯不嗜杀,不滥杀,但德川幕府不同意赔款,铁杆团绝不会罢手。”
“两亿两银子,不是一个小国能承担的。”
“角盆王,现在不是两亿,是四亿,如果德川继续要打下去,还会更多。”
“啊!.......”
王吒淡然一笑,补充道:“本侯说过,没有银子,可以一起挖银矿,如果这也不接受,那就接着打。”
后水尾没再说话,长时间看着远处的湖与山,表情很复杂。
王吒能体会,老倭王说啥也没用,他做不了主。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少年国王,笑道:“后光明王,别客气,来,喝一杯!”
“少年国王”彻底惊恐,手不停发抖,不知该如何应对。
老倭王瞥了一眼,平静用倭语说道:“冠军侯要与你喝酒,喝吧。”
“哈依!”
“少年国王”大幅度鞠躬,颤抖着拿起酒杯,老倭王眉头一皱,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又快速平静下来。
不对!王吒猛然站起,严重不对!
王室子弟,且后光明王已经当了四年多国王,再是少年,表现也严重不符。
王吒可不是刚穿越来古代,一国之君他见多了,王室或者皇室,高高在上,有一种独特的尊贵气质,哪怕是朱三皇子那种小屁孩,也具备这种气质。
面前的“少年国王”有一种卑微的感觉,老国王让他喝酒,他竟然如此回礼,而且恐慌,尊贵的人,不会如此卑微与恐慌。
野外被抓之日,恐慌在所难免,能理解。两日来,铁杆团礼数周到,“少年国王”早应该平静下来,怎么还抖成这样?
“后光明王,你不会说中文么?”王吒气场全开,眼神凌厉,声音虽不大,但字字如刀,征战沙场的将军若是要质问一个人,普通人必然接不住。
哐当一声,酒杯掉地,“后光明王”瘫软在地,说不出话。
“冠军侯,后光明年纪尚幼,还未学习汉语。”老倭王赶紧找理由解释道。
王吒侧头,直视老倭王,目光似剑,寒芒中释放出巨大压力。
老倭王平静对视,但身体不由自主抖了两下。
“传令,除担任警戒的将领,排长以上的全部过来,开会!”
王吒一声令下后,转身快速下楼,疏忽了,“少年国王”是一个冒牌货!
原因很简单,一是假冒者没有尊贵的气质;二是在这个时代,天朝语言是属国国君必修,倭王一点不懂汉语,问题太大。
还有一点,传说中的倭国国王三宝,草薙剑、八尺琼勾玉、八咫镜,老倭王说已失传,显然是漏洞。
王吒几处疑点一对照,恍然大悟,不可能如此巧,全部凑在一块儿。
后水尾看着王吒下楼,叹息一声:“终究是瞒不了,但两日时间足够逃走。”
会场上,将领们依次发言,回忆前日追捕的种种细节。
“当时,本团也看见甲贺东面有平民逃窜,还派出百人骑兵过去查看。”
王吒苦笑,有倭国军队在掩护,所有人都理所应当认为南逃的二百多人中必有倭国国王。
“团长,末将失察,甘愿领罪。”猴子自责说道。
“跟你们没关系,是我在领兵。”王吒一揽全责,小看倭国王室了。
“把侍卫与内臣全部拉来,分开一个个的审。”
他快速决策,分开审问,必然会有收获。
元月十三日,拂晓。
王吒亲率六百精锐,一人双马,沿着琵琶湖东岸直奔百里外的米原。
昨夜审讯,得到准确信息,后光明王没有往东面翻山去名古屋,而是往北到米原,打算沿着山区边缘穿过浓尾平原,从富士山的北面去江户。
为何如此波折?
倭国王室不能确定名古屋是不是会被铁杆团攻击,所以要避开名古屋,避开海岸,走山路去江户。
被骑兵追怕了,一定要贴着山区走,如果东面的两处大平原皆受到攻击,后光明王就会一直待在山里等合适时机。
其他将士的安排,赵龙押送老倭王的王室成员回京都,剩余骑兵与高桥部做后队接应骑兵。
元月十四日,六百精锐如神兵天降,快速攻破米原天守阁。
“侯爷,没有查到任何踪迹。”李国助派来协助的翻译,一脸苦相禀报。
他和江山六郎目前跟随在王吒身边,担负探查、审讯、翻译的职责。
“在米原的城下町四处搜查,比如有没有租马车的,买衣服的等等。”王吒略微沉思,说出思路。
元月十五日,后队赶到,众将士加大搜查范围,终于在一个小镇,打听到有京都口音的三个年轻人,购买衣服与干粮,还买了一匹矮马。
“多半是后光明王,继续往东追。”王吒马鞭一挥,众将士向东进入山谷。
从米原到浓尾平原,将穿过一段三十余里的山谷与丘陵。
他没有太多犹豫,倭国腹地的军队战力太弱,一触即垮。
但是,大千世界,复杂多变,倭军是不堪一击,丑国陆军却火器精良。
一场遭遇战,在元月十六日陡然发生。
事情的经过非常离奇,可战后分析,却顺理成章。
去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和歌山的倭军发现大量战舰,处于备战状态的他们当然知晓是铁杆团要攻打大阪与京都,立即快船禀报江户。
元月四日,德川幕府收到军情,当即向城中的丑国佩里准将求援助。
元月五日,丑国与倭国的第一波联合舰队驰援大阪。
联合军队清楚铁杆团海军的实力,所以第一波联合舰队不是去大阪海湾,而是先到东面的伊势湾,准备从陆路向大阪方向出击。
他们明白,大阪多半守不住,陆军增援,更多是想保住京都。
元月十三日,联军刚抵达旭市,便得知惊天消息,京都失守。
当初随后光明王化装成平民的侍卫一共是四人,他们分工明确,两人随倭王北上米原,两人先往东查探浓尾平原的虚实,如果没有铁杆团的军队,则往菰野町、旭市一带搬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