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岗静兄!慎言!”
“甄卞,修得胡言!”
“别乱说!”
身旁的人大惊,赶紧拉住他,收收性格,这不是在应天府。
大嘴书生,是一个举人,姓甄名卞,字岗静,前两日刚坐小船逃到淡水,今日在望西酒楼,一众同窗好友,为他设宴接风。
王吒心中冒火,尼妹!好一个键盘侠!
台湾海南在名朝咋就成富饶肥沃之地了?
海南是经典发配圣地,台湾连官员几十年前都撤走了,咋在你眼里就成了宝地,直追江南么?
不过,他也品出一个关键点,司马建这货,在儒生中彻底打响名气,穿越者没几个是差等生,果然有两把刷子!
啪!又一声拍桌子响起。
“百无一用是书生,台湾海南如今富饶肥沃,是谁的功劳?没冠军侯,台湾海南能有今日么?”
另一桌怒气冲天,一个三十多岁的商人不满甑卞之言,拍桌而起质问道。
“哼!冠军侯靠的是四处劫掠,当前台湾海南工坊几乎是铁家、钱家、孟家、余家、邓家五大家族的,平民百姓能分到什么好处?农民能得到什么?天天喝粥么?愚昧!”
五大家族?王吒惊骇,比四大家族还多一族,台湾海南的百姓难道真是这么看的么?
“老刘,你来说一下,让这个废物书生见识一下。”商人转向同桌另一人。
顿时,整个酒楼一层,十几个餐桌之人皆望向老刘。
老刘,古铜色的皮肤,额头爬满皱纹,但气色很好,两眼有神。
成为焦点,他有些局促,结巴说道:“俺......俺也不知道......不知道说啥?”
“平时不是挺能说的么?咋成结巴了。”商人郁闷道:“那个书生,你看老刘这打扮,像农民么?”
众人立即注意到老刘的服饰,人长得是土气了一些,但衣服料子却很光鲜,居然还在腰带上挂了一块玉佩。
甄卞疑惑问道:“你是种地的?”
“好教公子知晓,俺是种地的,三年前从山东莱州府过来的,呃.....是王爷送我们过来的。
王爷其实是好人,他说台湾有金山,俺们没见到金山,但种地是个好活计。”
王吒差点要笑喷,老刘说的王爷是争世王,那厮当年为骗百姓来台湾,没少用歪主意。
“老刘,别说那些题外话,就说你种田挣到银子没有?”商人有些嫌老刘啰嗦。
老刘憨厚笑了笑,道:“俺跟俺弟都分到三十亩地,是挣到银子了。”
“你是种地的,跑到台北来做甚?”甄卞认为找到重点。
“哈哈!老刘有车!”商人大笑。
哈哈哈!酒楼一层内,食客们哄堂大笑。
“有车?”另一个四十多岁的儒生搞不明白,全屋的笑点是啥?
“有,还是两匹马拉的四轮马车。”商人补充道。
“什么意思?”甄卞脸涨红,实在整不明白,众人为何发笑?
“公子,现在城里人在买年货,俺跟村里人寻思,弄些山货进城来卖。”老刘如实回答。
社死现场,甄卞等人哑口无言,着实没想到一个农民有马车,还是四轮马车,妥妥的江南地主才具备的财力。
几分钟后,嘴硬的甄卞挖苦道:“有银子又如何,还不是得喝粥。”
“冠军侯说了,如今逃难的老百姓多,要大家拿出多余的粮食,乡亲们都支持。”老刘不再局促,恢复正常,争辩道。
王吒暗自称赞,百姓能理解,小政府的大小官员工作也到位。
“哼!上面无能,却要老百姓节省口粮来支持,五大家族会喝粥么?”甄卞冷哼道,依旧嘴上不服输。
商人眼神凌厉,说道:“冠军侯说过的话,无人敢违反!”
“岗静,冠军侯为国征战,身受重伤,不可乱言。”
不知何时,甄卞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位青衫儒生,他出言打断争论。
然后叫上甄卞等人上了二楼包间。
王吒一怔,大儒张溥之侄,他也跑到台北来了?
张溥身体极差,去年病逝,没能跟着史明法等人一块儿来台湾。
王吒迅速吃完酒菜,没有过多停留,直接去客栈。
客栈是林度在台北布置的点,子时,邹密连夜赶来汇报。
“团长,这帮儒生,以张治为首,多次对团长言语不敬,理当......”邹密说完后做了一个手势。
王吒呵呵一笑,道:“无妨,不过是说我几句,不能因言治罪。”
近期,以林度为首的铁杆团多位大佬,主张严惩一年来蠢蠢欲动、不断生事的南名官员与儒生。
官员和儒生为啥要闹?
道理相当朴素:待业官员们要上岗!
有理想有抱负的儒生也想要上岗!
一大群嗷嗷待哺的官员儒生们,要当官!
曾经的阁老和各部尚书侍郎忙着选皇帝,要么把太子,即以前的朱三皇子推上大位,要么让弘兴帝别灰心,出来主持大局。
但大量中小官员,以及大批有功名的儒生,他们还到不了推动政局的层面,可他们想当官啊。
新的内阁迟迟出不来,中小官员和儒生们等不及啊,台湾海南这么多新城,冠军侯你不用我们,用谁?
这些地方的官员不都是你冠军侯一句话的事么?内阁成立后必然会给你面子的。
可让待业官员和儒生大为失望的是,冠军侯不搭理他们!
脆弱的小心脏如何能承受得了失落的巨大情绪?
从年初到年底,失落的情绪愈发蔓延,一个个小团体频繁串联,针砭时弊。
王吒从来不限制言论,甚至鼓励言论,小团体们不断试水后,言论自然越来越猛,胆子越来越大!
几乎什么话都敢说,敢指点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