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掌柜,广西、贵州初定,匪乱不断,秦王也是为了你们安危着想,把买卖放在钦州,何故要停止采买?”
孙可望的中年谋士一脸不满,停了铁杆团商队,你们心里没数么?
竟然要互相伤害!
“任大人,铁杆团做买卖从来讲究将心比心,互惠互利,秦王既然停了我们的商队,铁杆团为啥不能停止你我双方的买卖?”
韩大单刀直入,不玩猜谜游戏,你们停商队,我们就停采购,这是冠军侯给予他的权力。
中年谋士,姓任名僎,云南举人,乃孙可望一手提拔的心腹,即将担任永历帝朝廷的礼部尚书。
永历帝如今基本已被孙可望架空,朝廷高官大面积变为孙可望的手下。
曾经的首辅丁魁楚、瞿式耜逃往海南,前任首辅严起恒因与孙可望不和,离奇死亡,现任首辅文安之也被孙可望扣留过。
任僎微怒,心中暗骂,一个江湖小帮派的帮主,有幸被冠军侯相中,委以小小商队的职责,竟大大咧咧威胁朝廷高官,可把永历朝廷放在眼里?
“韩掌柜如此做,不怕冠军侯责罚么?”
“任大人,我家侯爷早就告知我等,若秦王不让铁杆团在西南做生意,那我们也没必要跟秦王再继续打交道。”
“放肆!”
耍什么官威?铁杆团不吃这一套,韩大眼神凌厉,抛下一句:“告辞!”
转身欲走。
任僎头疼,只得软下来,喊道:“且慢!”
冠军侯辖区,台湾海南东北消费旺盛,西南一带的山货药材、玉器宝石、烧酒茶叶等商品,出货数量巨大,任僎再不满,也不得不忍下去。
秦王刚信任自己,必须得做出成绩。
“还有何事?”韩大冷然道。
“贵阳以北,匪乱猖獗,只要你们商队不过贵阳以北,生意照旧。”
任僎不得已,说出底线,这是他与孙可望商议并确认的底线。
“匪乱不劳任大人挂念,我们自会解决。”
“若出意外,冠军侯可别怨秦王!”
韩大一愣,啥意思?
贵阳到播州,商队已跑过数趟,哪有什么匪患?听对方的言语,摆明是威胁。
“任大人,有什么话直说,不用掩藏,是商队不能跟播州的夔东军做买卖么?”
任僎冷笑不语,一副你懂就好的模样。
韩大心里快速盘算,秦王与夔东军不和,铁杆团商队倒是知晓,但没想到孙可望竟然要禁止铁杆团的交易。
团长在播州,不让运送团长所需的物资,我这个商队还有存在的必要么?
“如果不让铁杆团与夔东军做买卖,那你我之间的买卖也必须得停。”
“你!......好大的胆子!”
任僎腾地站了起来,用手指指向韩大!
“任僎,铁杆团与秦王是合作关系,谈得拢则谈,谈不拢,做人留一线,我劝你莫要以势压人。”
韩大相当不爽,这个任僎谈事高高在上,拿腔拿调的,跟以前的李定国真没法比。
李定国但凡有空,必会亲自宴请韩大,相谈甚欢。
任僎恨不得立即唤人,把韩大拿下,重打三十大板。
但不得不生生按下幻想,铁杆团不好惹,冠军侯打得清军丢盔弃甲,坦率讲,比秦王强大得多。
这点认知,任僎还是具备的,不至于蠢到狂妄随性而为。
“韩大,本官今日便直说了,铁杆团商队要么选择秦王,要么选择夔东那几个残兵败将。”
“买卖你情我愿,对大家皆有好处,没必要限制我们的买卖,夔东是铁杆团老客户,侯爷不会停的。”
“老客户?”
“就是老交情。”
“这是冠军侯的态度么?”
“是!”
.......
由于孙可望的不满与嫉妒,谈判只会有一个结果,双方不欢而散,永历帝势力自此与铁杆团断绝贸易。
韩大临走前,强硬要求孙可望将挂账买燧发枪的银子结清。
任僎任性无比,就是不结,怎么着吧?
冠军侯还能因为两万多两银子破坏抗清内部团结么?
王吒深入贵州深山密林之际,天真道人在播州跟李来亨、改世王等人,肺都要气炸,北上播州的商队居然在贵阳被拦住,甚至被驱赶出贵州。
铁杆团从来不会惯着任何一方势力!
韩大回到海南,快信传至林度,林度怒了,二主公在播州啊!谁都别拦我!一定要教训孙可望,让其知道好歹,重启商路,否则打也要打出一条商路!
立即安排一营一千人坐哨船前往海南,并从福建把林志海调回来统领一千人,决定劫掠秦王的财货冲抵欠款!
八月上旬,南明舆论关于冠军侯传颂度最高的几件事之一:“冠军侯钦州劫货”陡然发生。
冷清的钦州港口,东面五里处,林志海惬意吐着烟圈,等待三营兄弟的消息。
自从前几年林大公子在贵州跑马帮,脸上挨砍了一刀之后,他在铁杆团的地位和名声如同火箭般蹿升,深受广大铁杆团将士崇拜。
要说当年糗事,林志海内心其实有点羞愧,他是在逃窜中被人撵上后砍了一刀,不是什么斗狠。
但被砍了一刀后,他确实怒了!带领手下追杀仇人数十里。
“林队长,大西军防备很松懈,人数不足三百人。”一位三营班长恭恭敬敬跑过来汇报打探的情报。
“辛苦三营兄弟了!”林志海很享受被崇拜的感觉,拍了拍班长的肩膀。
想当年,一营的将士在二营三营的眼里就是垃圾,但他是靠实力赢得尊重,这感觉实在踏马的太美妙!
没办法,铁杆团内部有鄙视链,二营三营看得上的只有原新六连现六营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