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房子施来到庆元春。
见到妈妈走过来,不容她先说什么,房子施先问道:“冯涛姑娘可在?”
妈妈见状,忙陪笑道:“三爷,您的意思是?您是打算着让冯涛姑娘出去庆元春吗?这还真的没有先例呢,再说,冯涛姑娘自个是否愿意出去陪苏大人,我也得先去问问她。”
“苏大人?你哪只眼睛看见苏大人了?没见我今日是一人来吗?”三爷有点生气。
“今日苏大人没来,那冯涛姑娘更不可能出来见客人了。”妈妈说道。
“怎么?她只能见苏大人一个人吗?这是谁的规矩?”
见三爷真的怒了,妈妈赶忙笑着解释道:“三爷,您有所不知,但我可不能瞒着三爷您,有些话当讲不当讲的,妈妈我都要讲给三爷您听。三爷,您知道吗?自从上次冯涛姑娘陪了苏大人一宿,苏大人就对姑娘情有独钟,爱不释手。自从上次二人初次见面后,苏大人又接连三天光顾庆元春,就只是为了和冯涛姑娘厮守在一起。苏大人还特意交代我,冯涛姑娘他包了,往后不允许冯涛再见其它客人。”
“我怎么不清楚这个情况?”三爷问道。
妈妈笑着说:“三爷,自从您上次从这里离开,想来也有好些时日没来了吧?一枝红,可整日里念叨着三爷您呐。”说到这里,妈妈那张堆满脂粉的脸凑了上去,三爷猛然间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脂粉味。
妈妈凑近了三爷的耳朵讲:“要说这一枝红,也正是往虎狼之年上走去了,每日里见客人在庆元春也是数一数二的,三爷你猜猜,她提及三爷您,是怎么说的?”
妈妈笑了笑,小声说道:“一枝红讲,她每天无论见了多少客人,她都想再见见三爷您,因为只有你才可以给她想要的感觉。”
妈妈说完抿着嘴笑。
三爷房子施皮笑肉不笑。
“怎么样?我喊一枝红过来?”妈妈问道。
三爷未置可否,在他沉思之际,妈妈已经走开了。
忽然,妈妈又折返过来,她对三爷说道:“三爷,苏大人包了冯涛姑娘,可这些天来的花费,可是一样没结算呢,三爷您看?”
房子施说道:“记在我的账上。”
“好嘞,三爷爽快。”妈妈笑着走开了。
房家四房院。
四奶奶在忙着自己的女红,四爷则难得偷闲一次,他坐在书桌前教景欣写字。
四奶奶在一张被竹框托起成圆的一张锦盘上,绣着一幅梅花吐蕊图。
一朵梅花已经成形,在洁白胜雪的锦缎上呼之欲出,鲜艳欲滴。
四奶奶的女红是越做越好了。
四爷正在手把手教四岁的景欣拿毛笔字,他的大手握着小手,在那张铺平的纸上一撇一捺的写出了一个人字。
四爷告诉景欣:“这个字读作人,一撇一捺,一左一右,规规矩矩,有力有形,要写的顶天立地,字才能站稳,写这个人字是这样,我们做人也要是这样。”
四岁的景欣似乎还不能完全明白房子仲的话,他把手中的毛笔一放,想要从四爷的怀里挣脱开来。
四爷见状,赶紧接住那支沾满墨汁的毛笔,不想毛笔在纸张上晕染开来。
景欣见状,就从他怀里挣脱着跑开了。
这时,只听到“啪”的一声,墨砚被景欣挣脱的胳膊带倒了,摔在了地上,那墨砚的墨汁泼了景欣一身。
景欣愣在那里,他看着四爷不知所措。或许是害怕,或许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
“景欣,你急匆匆跑开,要去做什么呢?”四爷问他。
景欣紧抿着小嘴站着,没有回答父亲的问话。
四奶奶听到了响动,赶紧放下手中的女红,走到父子二人的身边来。
“田婶,田婶。”四奶奶一边拉开景欣,一边喊着田婶来帮忙,她发现景欣不但衣服全脏了,他站立的脚底下还有一摊墨汁需要收拾。
田婶没过来,恰巧这时银杏正从外面回来,她刚进屋就看到这一幕,银杏赶紧过来,她想先把景欣的脏衣服脱了去。但她毛手毛脚,在拖的过程中一不小心就又被墨汁沾满了双手,抹到衣服哪里,哪里就是一片脏渍。
四奶奶看到了,真是不忍直视。她就问银杏:“你娘呢?快让她过来帮忙。”
"我娘,她去房总管那里去了。"银杏回道。
四奶奶叹了一口。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远水都救不了急。
她只得和四爷二人动手,将景欣的衣服脱掉,收拾妥当了。
趁他们忙活的功夫,银杏将桌子上和地面上的墨汁都一一擦拭了一番。
一番忙乱,终于收拾妥当。银杏拿起换下来的脏衣服走出房门去。
景欣毕竟才是四岁的小孩子,闯祸之后一会就全然忘记了。他像刚才从来没发生过什么一样,也要出门自己玩去。
“景欣,你过来,先别着急玩去。”四奶奶叫住了他。
景欣站住了,一双眼睛却直往四奶奶脸上瞅。他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小算盘。
他也在提醒着自己,一旦情况不妙,就要做好随时往外跑的准备。
于是,景欣在离四奶奶不远的地方站定了,不再往前挪步。
“景欣,你过来,走到娘这边来。”四奶奶扬手招呼他。
他迟疑着,眼睛却望着四奶奶,双脚却像被什么粘住了一样,就是挪不开步子。
"过来吧,娘问你事,不会打你的."四奶奶说道。
"你保证?"听到此,景欣还不确定,再次迟疑着问四奶奶。
“我保证."四奶奶看景欣小小年纪,做事倒挺会算计和周旋,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但她忍住了没有笑,只是很严肃的看着景欣,向他做着自己的保证。
四爷在旁边看到这一幕,心里也是忍不住想笑。但他也忍住了,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成为景欣的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