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脑子里盘算着,他也在思量着自己现在的处境。
被戳穿的漏洞已经明显可见,再想弥补已然是不可能了。无奈到最后,金科选择了跟二爷和盘托出。
金科只得将那日,如何看到山猫兄弟俩在僻静的胡同里欺负二奶奶,自己如何及时地赶到并制止了二人,他如何又将二奶奶背回等等,添油加醋,于重点处又添枝加叶的粉饰了一番。
二爷听着,心却一点点的沉痛起来。
屈指算来,二奶奶离开他已经有一年时间了,虽然有云姑娘慰藉他的伤痛,但二奶奶的死,一直是他心中无法解开的心结和抹不去的伤痛。
二爷也知道,这个心结,永远是解不开了。因为,斯人已逝,纵然心有千千结,又能奈何?
自从二奶奶离开,多少次午夜梦回,她也曾到梦中来与二爷相见。曾经,她也留下那份书信,信上,满是对二爷的牵挂与不舍,满是对二人往昔那种琴瑟和鸣的回忆。
相爱如此,甜蜜如此,然而,她终究还是离去了,还是留下二爷一个人在这世上承受相思之苦。
但是,二奶奶生前,似乎从来没有透露过她在大街上遇歹人的半点信息,她似乎全然对这个不在乎,还是选择了遗忘?
但二爷心里非常清楚,对于那样一个人,像二奶奶那样自尊自立又敏感好强的人,遇到这种事情,怎不在她心中掀起滔天狂涛?怎么能不冲击她那颗敏感自尊而又好强的心灵?
她一定在心中有过巨大的痛苦,她一定从这些痛苦中无法自拔。
她一定是因此而厌恶了这人世间,所以才想到全身而去。
二爷忽然想到,或许这才是压垮她心灵的最后一根稻草。
二爷全然不知,二爷之前竟然全然不知。
想到这里,二爷悲从心中来。
心爱的人曾经有过这样的痛苦,自己却没有给她一丝安慰,全由她一个人默默承担。
二爷愧疚,深深的自责。
痛苦犹如一座大山,突然压垮了他,良久,他才从悲痛中醒转过来。
金科依然站在他面前,他已经不敢再坐下去,他站了起来。
他站在二爷面前,却感到全身冰凉。他觉得今日的自己,真的是触到霉头了,捅了这两个天大的娄子出来。
二爷已经从痛苦中醒转过来,这还不是他沉浸痛苦的时候。
二爷声音低沉,转向金科问道:“山猫二人,现在哪里?”
听到二爷如此问,金科这下才算明白,自己彻底因为一个圈套,又将自己拉进了无数个圈套中。
如今,金科想撇清自己,想从这些圈套中抽身而退,已然不可能。
既然没有退路,既然选无可选,金科就只能陪着二爷一起去折腾。
二人如今已经像上了一条船的人,金科想从船上跳下来,看着周遭风大浪急的海面,早已将那种想法抛开去。
更何况,船上的另外一个人,又怎能让他跳下去呢?他金科现在就算是求死,也已经不可能。无奈,金科只得回答道:“这俩人,是京城的老混混了,整日里混迹于京城,居无定所,影无定踪,要寻找他们,就只能瞎碰乱撞,或者到二人经常去的地方守株待兔。”
“好,你帮我寻到二人,刚才那些银子就全部归你,这次,我说到做到。”二爷对金科说道。
听到这里,金科刚才的愤怒之心,焦急之心,惧怕之心,又转为一片惊喜。
想到只要能找到山猫兄弟俩,就能真正收获那几锭白花花的银子来,金科又动心了。
此时,所谓的兄弟之情,朋友之谊,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