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下来,她反倒不那么恨关如玉了。现在,她的心思并不在于关如玉是不是怀孕了?怀孕了有多久?她和三爷是不是一起联手欺骗了她?
这些,对于她来讲都已经不再重要。
三奶奶现在想的,竟然和三爷所想不谋而合。
三奶奶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孩子的真实身份。
她能肯定的是,这个孕育在关如玉身上的小生命,是三爷的骨血,既然是三爷的骨血,是房家三房院的孩子,而她三奶奶作为三房院的女主人,就应该仔细地过问这件事。
更何况,通过之前她和关如玉的接触,三奶奶对关如玉也有一些了解。
三奶奶认为,关如玉并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女人,也不是那种不懂感恩,不懂人情世故的女人。
相反,她虽然曾经在庆元春那样的风花雪月之地浸泡过,在开嘴闭嘴谈银子的地方闯荡过,但关如玉身上,竟然还难得的保留着那份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她内心还保有一份善良。
她并不是那种将金银财宝看得比自己命都重要的女人,相反,她对这些身外之物看得很淡泊,她曾经将自己百宝箱里珍藏多年的宝贝,都赠送给了三奶奶。
说内心话,三奶奶并不讨厌这个女人,这个和她一起分享二爷爱的女人。
甚至有些时候,三奶奶从关如玉身上,还看到了一些宝贵的品质,她对她甚至生出一些敬佩和欣赏出来。
她这次的愤怒,虽然并非空穴来风,但事已至此,再生气又有何用?
三奶奶还没有糊涂到那种犯傻的地步。当她认识到了事情的发展之后,便完全转变了心境,进而,又完全转变了行动。
三奶奶平静地和白大夫说道:“请你给我开一些安胎的药,我回去拿给关如玉。”
白大夫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又重复着问了一遍:“拿回去......给她吃?”
三奶奶被他这么一问,竟然也有些恍惚。她看着白誉的脸问道:“对啊,不拿给她吃,难道我来吃不成?”
白大夫挠头一笑,他笑着说道:“我只是有些不解,刚才......刚才你对她还是那种态度,现在.......怎么会.......”
三奶奶看着白大夫轻声一笑:“我们女人之间的事,有时候是非常没必要去争个你对我错,你死我活的,对吧?放过他人,也是放过自己,成全别人,有时也是给自己留出来一条路。”
白大夫点点头。
他看着三奶奶笑道:“这就是你比很多女人都聪明的地方.......可惜......”
三奶奶看着白誉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她能看见的爱怜之意,更多的,也有她看不明白的
东西存在。
三奶奶看着白誉的眼睛,轻声说道:“你是想说,可惜,可惜我生来是个女人,对吗?”
白大夫轻声一笑,未置可否。
三奶奶看着他,也不再追问。
白大夫站起身,他从自己的药箱中拿出几样药出来,并认真仔细的将这几样药放在一起,分成了几堆,然后,又将这几份药包在纸包里,用麻线认真的又捆扎好。
白大夫又将这些药如何煎制,如何服用一一告诉给三奶奶,三奶奶认真记下了。
二人便分手道别,三奶奶拿着这些药包,匆匆往房家大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