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本昌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从放置石头的条案上,看着顺眼的都拿上了几块,又匆匆忙忙找来一个袋子装上了,拎上就急冲冲的往客房走。
伍本昌一路上小跑着,跑到了客房。
伍爷一看到他过来了,看了他一眼。伍本昌知道老爷的意思,这是让他赶快把石头拿出来。
伍本昌没办法,他只得硬着头皮将袋口打开,从袋子里将他装进去的石头拿了出来。
伍爷笑着和房子德说:“我说过,房二爷不必担心石头的事......你看,我伍家藏石房里,也藏了这么几件宝贝,房二爷赶快过来看看,这几块瓷石可是合适?”
伍爷说着,便走到桌子前,房二爷和柳永也走到桌子前。
只看了石头一眼,伍爷的脸色突然间就变了,伍爷脸上的笑容突然不见了,他一脸的严肃。
伍爷扭过头去,问伍本昌:“这是怎么回事?”
伍爷的语气有些严厉,声音也有些大,就连站在边上的房子德和柳永都被惊到了,他俩不约而同地也扭过头来。两人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面面相觑。
伍本昌知道现在这个时刻,他无论如何不敢撒谎隐瞒过去,再说,他是隐瞒不过伍爷那双眼睛的。
伍本昌看了伍爷一眼,有些小声地说道:“二少爷在半道上......将那几块瓷石拿走了,没办法,我自个就自作主张从藏石房里,又拿了这几块石头过来......”
“胡闹!”伍爷大声说了一句。
这时,房子德大概已经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看到伍爷的脸色很难看,脸上的神情很是严肃。
房子德想去劝解一下伍爷,但他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房子德沉默了一会儿。
屋子里的气氛很是压抑,这个时刻,他一句话也不说,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
房子德看着伍爷说道:“伍爷不必动怒,这点事,也不值得伍爷发这么大的火......石头的事,伍爷不必为我们操心,我已经跟伍爷说过,这些天在泗春东奔西走的,瓷石的确已经采集的差不多了,只是,我们为了宽裕起见,打算着就多备上一些......我们还有时间,这几天再出去看看,总归是会凑够的......伍少爷将瓷石拿去,或许另有他用,伍爷不必因此责备他......”
伍爷听完二爷的话,他不由得发出一声长长地叹息 ......
“哎,有此种孽子,我的心怎么能安稳得下.......”
房子德也不好再说什么,伍本昌在旁边也轻松地叹息了一声。
伍爷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知道,房二爷和柳永他们,已经清楚了是怎么回事。他只得抱拳向房子德说声抱歉,然后向着房门走去。
伍本昌连忙跟上去,他搀住了伍爷的胳膊。
房子德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伍爷渐行渐远的身影。那曾经挺直的脊背如今已微微弯曲,仿佛背负了岁月的重担。他的步伐也变得缓慢而沉重,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
房子德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慨和无奈。他看见伍爷这个样子,他心里也实在是不好受,但涉及到伍家二少爷,他也不便多说什么。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人人活着都不容易。
伍爷回到自己的房间,却是一点困意都没有,他还没等落座,就跟伍本昌说道:“将那个孽子叫过来。”
伍本昌看伍爷的火气是一点也没有消,他听到老爷发话,一点也不敢拖延,立即出去叫伍仁来。
不大一会儿,伍仁和伍本昌俩人一前一后便又回到伍爷这里来。
“你说,你截去那些石头,想干什么?”
伍爷一看到伍仁过来,就直接问他。
每当爹发火,伍仁就先看他的脸。这会儿,他只看了爹一眼,就判定出爹这次的火,肯定小不了。
伍仁在心中默默地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静和坚定。
因为他非常清楚,自己的父亲是个极其注重颜面、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所以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伍仁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而这次,他又让爹在房家,在房二爷面前丢了面子,这可能比其他事情更让爹发怒,伍仁心里,是非常明白这一点的。
他半道上从伍本昌的手里截走了那些瓷石,肯定让爹在房二爷面前拂了面子,失了排场,爹这次无论发多大的火,他都得接着。
“爹,那几块石头的价值,您又不是不知道......这都藏在伍家这么些年了,爹宝贝它们,做青花瓷时都不舍得用,现在,你却要拿出去送人......爹,您想得通,我可想不通。”
伍仁看着伍爷的脸,小声的说着他的理由。
“价值?哼!谈到价值的时候就只知道说银子,你还真是现实啊!想当初,你们做出那等忤逆不孝之事时,可曾想过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何价值可言?
当时,你爹气得发疯失常,若非房二爷不远千里及时送来良药救治,恐怕你爹早已命丧黄泉了!那时节,怎不见你跟人家谈论什么价值、银子之类的事情呢?
人家房二爷对我们家有着如此深厚的大恩大德,这岂是用金钱所能衡量和报答得了的呀!”伍爷情绪愈发激动起来,连说话的嗓音都不禁提高了几分。
“爹,你怎么老爱旧事重提,这现在说石头的事儿呢,您怎么又回到了那些事上,这根本就是两码事!”
伍仁有点不耐烦。
“我就是要多提几回,让你不要忘了,你当时是怎么气你爹的!
你还大言不惭的敢说旧事重提?到现在你都迷途不知返!你自己说说,你到现在是不是还在和那个贱人不三不四,不清不楚?你的良心都叫狗给吃了!”
伍爷越说越生气,从石头的事又扯到他们以前的事,伍爷这道心坎看来是迟迟过不去了。
伍本昌看着眼前怒发冲冠、火冒三丈的伍爷,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恐惧。他深知伍爷一旦发起脾气来便如火山喷发一般难以遏制,自己根本无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此刻的伍本昌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更别提多说半句话了。他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错什么或者做错什么,会让伍爷的怒火燃烧得更加猛烈,从而引火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