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欧杰也匆忙地跑了出来,说道:“不好意思,和同事核对口供花了点时间。沈欢,负责你这个案子的这个李警官不简单啊,我好几次想用有点模棱两可的词来帮你减轻被定罪的可能,都被这个李警官指出来改正了。我真的帮不了你什么了,真是抱歉。”
沈欢微笑着说:“欧杰,没事。你公事公办就行,不要再为我烦心了,不要紧的。”
欧杰一脸的不解,望向了一旁的顾勇问道:“这……这是要放弃了吗?”
顾勇黑着脸,把头转向了沈欢示意了一下,一脸怨气地说道:“我怎么知道,你问他吧!”
沈欢苦笑着说:“老顾,你别这样嘛。这不是放弃,这是做出了正确的抉择。不是你告诉我有两条路,一条是把责任都推给谢坤,然后独善其身。第二条就是坦诚认罪嘛。”
顾勇显得更急了,激动地说:“没错,我是告诉了你有这两条路,但是我没让你往第二条路走,一头往墙上撞啊。谁都能看得出把罪名都推到有涉黑罪行的谢坤身上才是最好的选择吧。你现在这么做,是要逼死你家的采伐队啊!”
欧杰也点了点头附和道:“沈欢,顾勇说得有道理。现在你的口供确实对你们采伐队相当不利,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沈欢看着顾勇和欧杰,真诚地说道:“老顾,欧杰,谢谢你们两个好兄弟在这个困难的时刻站在我身边,为我出谋划策,我真的很感激你们!”
顾勇更着急了,说道:“得了得了,你现在说这些客套话干什么呢?咱兄弟一场,说一不二的,你有事我肯定支持你到底的。但你得把你的想法好好地和我说明白了,我和欧杰接下来才能够尽我们所能的来帮你。你这么突然间送我这么一个意外惊喜,你让我一时间怎么接受啊……”
沈欢轻叹了一声说道:“唉,是我不好,我确实不该到了最后时刻才突然间说出这一段你预料之外的供词陈述来。我也是害怕要是我事先和你说了的话,老顾你肯定不会同意。这样我花了好大的决心做出的决定就有可能没办法贯彻下去了。”
在欧杰和顾勇焦急的注视之下,沈欢继续说了下去:“我考虑了很久,没错,只要把罪责都推到谢坤的身上,我和采伐队都可以独善其身,看上去这确实是一个最好的抉择。或者应该这么说,这会是最容易的抉择。但是,这会是最正确的抉择吗?未必。
顾勇,欧杰,虽然你们嘴上没有明说,但是其实你们的心里也深深地明白,这一次,我确实错了。谢坤向刘逸提出了更改评估结果的要求时,我就坐在谢坤的旁边,我完全有机会有能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但是我没有。我选择了沉默,我选择了让谢坤去做行贿这种要铁着心肠厚着脸皮才能做得出的事情,这种凭我自己是断断做不到的事情。当时,我就是做了一个最容易,却并不正确的抉择。正是这种心态和这个抉择,把我们家的万林采伐队逼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所以,这一次,我应该要做出一个艰难,却最为正确的抉择。那就是认罪。既然当时的我默许了这一切的发生,冒着风险去争取了不应得的利益,就应该承担起相应的责任来。不管过程和结果多么苦涩和辛酸,正视自己犯下的错误,接受相应的处罚,这才是最正确的抉择,也是一个男人,还有我们万林采伐队应有的气度。”
欧杰像是被沈欢的觉悟触动了,陷入了沉默之中。倒是顾勇依旧不依不饶地追问到:“什么气度,我看你是赌气才对!这种冠冕堂皇的大道理都是说的比唱的好听。你想过你这么坦白所承担的后果了吗?我翻看过这两年你们采伐队的报表,你们根本拿不到那种优质轻松的采伐项目,只能去做困难重重的天然林采伐,勉强度日。所以当你来拜托我这件事的时候,我也没有责备你,因为我知道你现在真的是面临着困境。你是逼上梁山才会铤而走险。
你现在来唱这么一出逞英雄的大戏,分分钟会被放进林业局的黑名单好几年,拿不到任何的采伐项目。到时你们几十人的采伐队开不了工,任凭每一天的人工和折旧去烧掉你们本来就微薄的资金,你的采伐队撑不了多久就要垮掉的!
你还记得你突然跟我们说放弃了待遇优厚的证券公司的工作,说要回去打理家里的采伐队,誓必要重振家业往日的辉煌的样子吗?这支采伐队是你爸一生的心血,你当时是多么地珍惜重视它。现在你却为了一口气,要把采伐队推进深渊?沈欢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两三年的困难时期,就让你心灰意冷,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吗?!这种行为,还是以前球场上那个永远全力以赴,不知道放弃两个字怎么写的沈欢吗?!”看着自己的好兄弟一副要放弃的样子,顾勇怒其不争地质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