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吟心脸色不是很好,方才在府中,儿媳儿子跪了一地,声泪俱下,求她答应程远沈晴的婚事,最后沈晴都晕倒在地,大夫直言她腹中大多是男胎,但她忧思过度,再这样下去,怕是保不住胎。
江吟心这才慌了神,沈柔进门只生了一女,那这可就是他们程家第一个孙子,万一有个好歹,她怎么对得起国公爷和程家列祖列宗?
是以纵然万般不情愿,这种情况下也只好答应了这门婚事。
林月浅挽着江吟心的手,笑着把她拉到一旁,“程大娘子若觉得月儿还不错,那月儿便斗胆说两句,沈家虽是商贾之家,可我听说沈家自小教养姑娘都是请得宫里出来的嬷嬷,品德规矩自是不差的,且那日赏菊宴,我见沈大嫂子处事大方得体,多少人都在夸程大娘子调教了一个好儿媳呢。”
“况且,”林月浅凑近到江吟心耳边,“大娘子细想想,沈家妹妹这事为何从头到尾,沈家并没有出来指责程二公子的不是?以沈家在中州城的地位,若是他们执意认定是二公子欺负了沈家妹子,二公子也难以从此事中周全脱身,纵使他是千娇万宠的小公爷,日后对他的仕途也会有影响,中州城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又有哪个愿意把自己辛苦培养的嫡女嫁给他呢?”
“由此看来,要么就是沈大嫂子和沈家妹子为了国公府和二公子瞒下了此事,要么就是沈家知道了此事,可沈大嫂子和沈家妹子维护着国公府和二公子,是以国公府才能风平浪静。”
“大娘子如此明心慧眼之人,对我一个庶女尚且疼爱有加,切莫因为身份之见,一时意气让自己错失了两个好儿媳。”
林月浅的一番话也彻底点醒了江吟心,她噙着泪,微微颔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待整理好情绪后,两人转过身,此时已看不出江吟心方才的情绪变化。
林月浅走到沈晴面前,把头下的梨花玉簪摘下,拉起沈晴的手,又让她握好,“这是程老夫人赠与我祖母的,我祖母交代若是今日听到你们的喜事便赠与你,算是她对老姊妹的一番心意了。”
眼神交错间,沈柔沈晴还有程远已经明白了林月浅的用意,沈晴流着泪,感动地收下簪子,向林月浅福了福身,“多谢月姐姐。”
程远也跟着道了谢,沈柔也拉过林月浅,有愧疚也有感谢,愧疚她曾经想过要害她,感谢她不计前嫌,还想办法帮了她们。
林月浅回握了她的手,表示让她不要介怀,随后告别了众人,在众人的目光中远去。
等她走远后,江吟心一手牵过沈柔,一手牵过沈晴,她们从错愕到感动,跟着江吟心进了府。
隔日荣国公府便传出喜讯,于仲冬之月望日迎娶沈家嫡次女。
两兄弟娶了两姊妹,程家和沈家亲上加亲,一时间中州城里都在传着这段佳缘。
自然也就传到了傅云深耳里,他惊喜得棋子都没拿稳,掉落在棋盘,乱了整盘棋。
那日林月浅来找过他之后,她一直在忙,他一直在装忙。
日子变得难过起来,他只敢入夜后,戴上面具,在她的房顶待着。
有时听到她在看账本,有时候听到她在读书,有时候听到她和小满说话。
他见不到她。
可见不到,听听声音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