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一出的麻雀捕蝴蝶,褚肆在后,夏梓沅只觉得,褚肆此人过于机警了。
她稍稍露出一点罅隙,他都能敏感地捕捉到,正如今日的警告,他许是在昨夜察觉出了她的不快与逃离吗?
原来,他们两个打的,一直都是高端局啊。
“陛下,臣妾定会安分守己地待在这长宁宫内,悉心照料着陛下赠与的闪蝶,永远为陛下燃着回宫的灯,定不会对陛下有所怠慢的。”
这个时候,夏梓沅只好言明自己的态度,她想告诉他,她不会逃的。
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的戏码,于她无用啊,逃了,就能回家吗?
褚肆见她收敛了脾性,为何心里又没有想要的喜悦呢?
“嗯,朕信你。”只是,这信任啊,岌岌可危。
“轰隆——”空中的雷声如猛兽一般,咆哮着,不一会儿,就要降下那贵如油的春雨了。
“阿沅,朕还有些事要处理,便不再多待了,这鸟笼你挂在这就好,不必理会,树荫之下又遮有这布子,是生是死听天由命吧。”
他的语气中带有命令的口吻,夏梓沅知道,她拒绝不了。
“是,臣妾记下了,陛下一路小心,这雨也不知何时要下,臣妾也不多留了。”他的步步为局,让她的筹谋功亏一篑,她要再想想,好好想想。
再次目送着明黄的轿辇离开,她百感交集。
没一会儿,如丝如烟如雾的雨丝淅淅沥沥落下,打在合欢树叶上,滴落在鸟笼上,夏梓沅就坐在檐下观望着孰生孰死的审判。
[肥波,我感觉,我好像越来越冷血了。生命的流逝这么重大的事件,我眼睁睁地看着,却没有丝毫拯救的动力。]
放在以前,她也许会为了这些蝶儿多做筹谋,不惜违背他的命令。
可现在,难道她真的麻木了?
“宿主,没关系的,我们的目的就只是获取好感值,其他的都与我们无关。”肥波这几日也是被褚肆彻底打击到了。
对手,是出乎意料的强啊!
落雨声滴答滴滴,雨丝落地成蝶,是别样的升华,夏梓沅看着这一幕,不想再看了,她回到屋内。
桌上是被她特意吩咐端放的核桃酥,这是褚肆爱吃的。
她捏起一块尝了尝,质地细腻柔软,口味滋糯,不是很甜,这桃仁的清香为何有些苦涩呢?
她复又亲自给自己倒了杯茶,又是顾渚紫笋,也是褚肆最爱喝的。
如果这只是一场大梦就好了,梦醒了,她就不是夏梓沅了。
这么想着,她吩咐听雨将躺椅搬到了窗棂下,情绪不高时就歇一会儿吧,将自己放逐在虚妄中。
精神疲乏,伴随着屋檐下雨肆意地滴落在坑坑洼洼的石块上,夏梓沅很快沉沉睡去。
梦里,她独自游走在现代的街道中,穿过层层的人海,弄不清究竟他们是假的,还是自己是假的。
寻着熟悉的路口,她颠沛流离总算寻到了生活了十八年的家。
“我回家了。”轻灵的声音萦绕在静寂的门口,除了她,没一人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