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肆看在眼里,却没有一丝心慈手软,施舍地自袖中掏出一粒红色的毒药来,居高而下地抛在褚祁卫的掌心。
“闲王如此为我大褚着想,朕又怎会拂了你的好意,让你的苦心付诸东流呢,既如此,朕就全了你之意,也定了朕这颗心。”
“此乃赤丹,世间只此一颗,吞之即化,服用之人无甚伤痛,只需月月服用解药,若是迟了,顷刻暴毙,闲王可有胆量一试?”
褚祁卫听了他的描述,心里只悲戚了一瞬,不做迟疑地吃了下去:“谢皇兄赏赐,臣弟定当肝脑涂地,效忠皇兄。”
他这算是彻底将自己的命握到皇兄手中了吧,若皇兄想杀他,不费一兵一卒,只需不给解药即可。
若他真的暴毙了,随意一句重病难治,就可打发了。不过,他也稍安心些,这样一来,皇兄当是能理解他的苦心吧。
褚肆看着他痛快的样子,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若褚祁卫真的对皇位毫无眷恋,真的一心为大褚,岂不是衬得他褚肆最为卑劣的。
他究竟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不愿多思,他抽回了剑,只说起最后一句吩咐:“既然皇弟如此坦率,朕便信你方才所言,只是皇后托你之事,不必因此搁置,继续照着你们谈妥那样行事。”
话头又回到皇后身上,褚祁卫不由得蹙眉:“皇兄,皇后她终究是夏国之人,她的为人处世尚不清明,真真假假,臣弟属实看不清,只愿皇兄于皇后之事上,切要谨慎。这枕边之风,不得不防。”
他所查到的都是宫外的事,宫里的,他没派人深入其中,此举总是容易滋生嫌隙的。
褚肆没有言语,转身离去。
因为他也看不清阿沅的目的是何,他也不知阿沅哪句话是真,哪句又是假。
他的阿沅,过于完美了。
……
褚肆始一离去,唐雨基就闯进了屋内,让褚祁卫好生坐着,拿出了药膏扔给他,他说道:“今日你过于缩手缩脚了,这些伤口是你故意留下的。”
“嗯,我只是想看看,皇兄是否会对我心软些,手下留情些。”褚祁卫低着头,默默地将药膏撒在伤口上。
疼吗?疼的吧。
“结果是,他没有。”唐雨基看着这些伤口,有些不高兴。
“不,皇兄有的,不然,他也不会放任我安然地留在这,我这不还是活蹦乱跳的。”他抬起头,不满地看着昔日的好兄弟。
皇兄的坏话,不准说,谁都不行!
唐雨基看得脑门直抽抽,冷声应和:“是,你的皇兄,天下第一好。”
啧,多年的兄弟情义,比不过只见过两面的亲兄弟。
真真是血脉相连,他一个外人,说什么离间之话,多此一举。
*
深宫落钥,长宁宫的烛火又亮了许久许久,等得夏梓沅坐在屋檐下的躺椅上昏昏欲睡。
风一吹来,她裹紧了身上的小褥子。
春夏往殿外频频翘望,怎么也不见陛下前来,她还以为自娘娘与陛下同眠之后,定会日日宿在这长宁宫的,今日,怎的不来了?
“娘娘,时辰不早,不如奴婢为您梳洗一下,早些歇着吧。”
听雨劝着,陛下今日若是不来,娘娘总不能干等着。
夏梓沅听着,将眼神自手中的画册子上移开,望向殿外,摆摆手:“不必,本宫还不困,再等等,说不定陛下下一刻便来了。”
她之前可是要做一颗望夫石的,人设还不能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