匾额下,仔角梁处挂着的惊鸟铃,因风临而酩酊碰响,惊扰了糖糖的好梦。
猫眼正惺忪着,它就落入了主人温香的怀抱里,见到脏黑的猫爪踩脏了主人的丹色襦裙,那肉肉的脚垫不由得蜷卧起来。
褚肆见状,莫名黑了脸,眯起了藏有戾气的眸子,适才他也因嘲弄阿沅,后生悔意,隐有此举。
这只小畜生,学他做甚!
不愿见它如此肖似自己,他大手一掏,将糖糖拽到了自个怀里,那脏黑的脚印踩在他玄色的衣衫处,看不分明,他不疾不徐地言说着:
“饭饱茶足后总易虚神,阿沅既累了,就不要再如此惯着它。”
夏梓沅看不出他心思何在,见糖糖也没过多排斥挣扎,就由他去了,冬眠夏困秋盹春倦,她也有些无精打采的了,就是总觉得好似忘了什么。
唯留糖糖一猫,一头雾水地,怔愣在褚肆怀里,发出微若蚊喃的猫叫声来。
它是谁?它在哪?它辣么香香的主人咧?怎么换成臭臭的了?
它想收回爪子,却动无可动,竟被男主人挟持了,奶凶奶凶地皱起了猫脸,意欲窜逃。结果想也知,它跑不掉,顺而幽怨地呜咽起来:“喵呜——”
可惜,它的求救,被听雨惊然慌张的声音中途扰乱了。
“陛下,娘娘,佩兰不见了。”遽然而至的消息,困顿犹豫不决好一会儿,她终是当着陛下的面儿吐露出来。
她想着,佩兰不过是一内廷小宫女,挨不到主子跟前去,她的失踪当与陛下无关的。
此话一出,彻底驱逐了夏梓沅昏昏欲睡的脑袋,丹色衣裙飘逸着奔向听雨的方位,她的话里也透着几分焦灼:
“不见了?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不见呢?可有人知她最后现于何处,又见了何人?”
佩兰秉性温和,存在感又不强,她鲜少去留意她的行踪,一旦失踪,在这皇宫里,她也不知她是死是活,若是死了……
这可是一条鲜活年轻的生命啊,她也不过及笄之年,日后的人生许有万丈光芒,许再熬几年后到了花信之年,就离宫与心爱之人结挈……总之,有太多的可能了。
虽然,以她皇后的身份,是不该如此介意一个微小的生命的,但短途内,她遇见了形形色色的人,她二人虽交集不多,却也集了一个“缘”字。
试想,若她穿入的只是一个卑微的宫女,因各种阴谋诡计深陷囹圄,她若有一个在意自己的主子,是不是会脱困而出呢。
再者,她宫里的人失踪了,她若是表现得不闻不问,一副冷心肠,岂不也是败坏了温良谦恭的名声,褚肆又会怎么看呢?
听雨被问着,一时间有些招呼不来,可见陛下垂眸撸猫似想什么的模样,想是不知情。
她也没再沉默,说起了午前探查的消息:“娘娘,据奴婢所察,昨日辰时,佩兰还在殿内浇灌花草,只是后来她说要去林衡署向林官要些时兴的花来,便出了长宁宫,随后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