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拐角处的一处茶坊里,说书人身着褐色长袍,手挥一羽扇,正口若悬河地讲着什么。
台下的听客们听得如痴如醉,手中待嗑的瓜子也不香了,茶盏也凉了小半晌。
且听那惊堂木“啪——”的一响,说书人神色一缓,继而谈到:
“话说,当今我褚国女辈之中,流传最深的,仍是咱们这位精妙无双的云梨长公主。”
底下一个舞勺之年的破烂小孩儿蹲在墙角,想来是年纪尚幼,未曾历过什么大事。
他尚且好奇地摸了摸乱糟糟的头发问道:“这位长公主是个怎样的人?怎就出奇了?”
说书人好心地没将其赶出去,反而细细说来:“这位云梨公主啊,那可真不一般。”
“白身入红阁,亲挑他国密探;执琴奏天籁,打脸三国使臣;扬鞭执红缨,率众火烧敌国粮仓...”
说到精彩处,说书人兴致高昂地摇头晃脑,捋了捋白胡,脸上全是与有荣焉。
当年的云梨长公主,可是受万民敬仰的,真真是个女菩萨转世。
小孩儿听得津津有味的,忍不住撑起身来:“我来时,听闻今儿个正值长公主寿辰,她设了几处粥棚庆贺,我去瞧瞧。”
说完,他就跑远了,生怕抢不到似的。
说书人也不恼,继而说着这位传奇公主的经历:“这位长公主啊,扶持着兄长...”
长沟流月,褚云梨早已卸下了千斤重担,现今只一心举办着这场别开生面的寿宴。
为了一个人。
厅堂内,沉香木案上被一众侍女摆好了香茶细果,绮罗珠履的朱衣丽人们皆细品着枫露茶,连连称道。
冬官的夫人坐在稍远处,率先打破了寂静:“长公主这的茶,果真醇厚而甘甜,臣妇真是三生有幸能尝得此等香茗啊。”
这茶确属名贵之茶,寻常人家不常喝。
再有,自家郎君上次自宫里回府后,不止给她带来了想吃的酱鸭,还勾着她在床第之间不放,这老不羞的...
他还说,多亏了上次与他说过的,那日啊月啊的悄悄话,使得他得陛下看重,升了官。
要谢啊,她是真该谢长公主殿下的。
这小诗是她年轻时造就的,这首诗歌横空出世之际,在她们这些女人家口中反复品鉴过。
纵然过去了多年,她还是念念不忘呢。
褚云梨得了别人的示好,她也不甚在意这讨好是真是假,只嫣然一笑:“夫人既喜这茶,本公主也不做那小气人,待会儿便命人带些送与府上。”
冬官夫人听此,不胜感激地连谢着。
这时,外头一位淡粉色的姑姑走了进来,顾不得众位夫人小姐的打量,对着褚云梨耳语了几句。
“殿下,陛下与皇后快到了。”
褚云梨猛地起身,卓然而立的身子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没人知道是何缘由。
只有她自己清楚,虽还未可知皇后的出现于他们是好是坏,可从女儿的只言片语里也探得到,皇后此人大多无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