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二人的闺阁静寂了许久。
“既如此,那便这样吧......也只能这样了。”
夏梓沅收回了手腕,将身子沉在水下,出神地望着远处镜鉴里的自己。
淡淡的水雾将人脸扭曲成陌生的样子,熟悉的脸上全是怀疑,这还是她吗?
“喵呜——喵呜——”
屋外突然传来凄厉的猫叫声,那声音穿过紧闭厚重的木门,直达内室。
“呀!奴婢竟忘了将糖糖放下来了。”
春夏正要再添置些热水,脑海突然清明,才想起那个不知被谁捆绑在笼子里动弹不得的小家伙。
“糖糖?发生了何事?”夏梓沅疑惑出声。
春夏将入目时糖糖的窘迫一一说与夏梓沅听,直惹得她好一阵无语。
难怪夜里半梦半醒间猫叫忽然没了,她只知褚肆气势冲冲地出去了,真的想不到他幼稚地用这般手段。
叹息一时,她道:“你先去将糖糖放出来吧,本宫这里无碍。”
“是。”春夏起身退了出去。
偌大的宫殿没了人影,夏梓沅松了口气,舒适地泡在温水中,思忖片刻。
哪怕兰榷离了宫,春夏也仍耗在她这长宁宫里,若要害她性命,轻而易举。
她,他们图什么呢。
多疑的心机密密麻麻地遍布脑海,争相角逐着。
又或许是她多虑了,春夏本就是一个淳朴之人,那日拿簪子藏于袖内的试探不过是本能的机警,与兰榷走近也当真如她所说是女儿家的侧目。
究竟是自什么时候起,她也和褚肆一样,对万事都敏感,不敢轻易送出信任与真心,满腹猜忌。
这样的生活,与她在现代时的憧憬完全相背。
还好,她离回家不远了。
春夏手脚稳稳地关上了房门,但见门前廊下的鸟笼里,一只云雀正冲着笼中被桎梏的狸奴啄来啄去,嚣张跋扈的模样也不知像谁。
她气笑了,寻常的鸟儿最是厌恶笼子了,这鸟倒好,绕着笼子玩,这便罢了,还欺负主子的狸奴,罪大恶极!
随手拿起凳上用来逗猫的小锦旗,她挥散着小人得志的雀儿,吆喝道:“哼,咱们糖糖可宝贝着呢,怎容你这只无赖的鸟捉弄。”
云雀被锦旗上挥舞着的羽毛逗弄得直打颤,不多时,没忍住三急,一坨不祥的残物直直地坠落在敌人的发髻上。
狸奴眼见着护卫之人也遭了殃,不忍直视地努努嘴别过脸去。
遭了这样的磨难,春夏定会气急败坏地骂骂咧咧,可不知怎的,就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她沉默地一言不语,幽深的旋涡充斥着全身。
云雀见来人好欺负,仍大胆地绕在鸟笼不远处,迟迟不肯离去,嘲笑着她们的无能。
“唰——”有东西飞了出去。
一枚出其不意的钗子将一只雀儿直直地钉在了庭院里那棵合欢树上。
几片绿油油的叶子不动声色地飘落,祭奠着生命的消逝。
“不识时务的东西,死不足惜。”
幽幽的女音饱含着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