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惟安摇摇头,道:
“你家里的田地不用租人耕种,到了农耕的时候,我会给你们放农耕假,让你们亦雇亦农,不会耽误你种田种菜的。”
呃!农耕假,这世上的下人们除了除夕、元宵、端午与中秋有一天半天的假日,何来的农耕假呀?
这世上的东家都是拼命地压榨下人们的劳力,恨不得对方一天不用休息地给他干活,惟安弟弟居然给他们放什么农耕假,这也太体贴,太暖心了吧!
曹述封听得奶娃子之言,又欢喜又感激,当天晚上,他与大儿子小儿子曹先民与曹先林晚饭之后,就留在曹富贵家。
同时,留在曹家的,还有四个给曹惟安家打家具与建房子的工匠。
铁匠、木匠、石匠、泥水匠。
刘大姑与曹述封的老伴鲁氏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了,便摆上了一盘鲜果,再给大家斟上了热茶。
曹富贵搬来了一张垫着垫子的太师椅,放在桌子的上首位,将宝贝儿子抱着放在了太师椅上,再拉过一张凳子,坐在儿子的右侧。
刘大姑拉来一张凳子,坐在宝贝儿子的左边。
夫妻两人目光沉凝,扫视众人,神色肃穆,就像一对哼哈二将。
鲁氏坐在两个儿子的身边。
曹惟安坐在太师椅上,感觉与桌子高度不搭,不方便自己活动,于是,便扭头瞅了曹富贵一眼。
曹富贵以前是很蠢笨的,但是,自从被宝贝儿子强行给他灌输了海量的知识之后,除了一顿最少要吃三碗米饭,好像突然就变聪明了。
曹富贵察觉到了宝贝儿子给他一个眼神,他立即就明白儿子的意思。
他冲着宝贝儿子龇牙咧嘴,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抱起太师椅上的宝贝儿子,让儿子站在椅子上,将椅子前移,更加地挨近桌子,防止儿子栽倒。
曹惟安双膝一曲,跪在太师椅上,扫视了曹先民、曹先林与几个匠人,指着桌子四周,声音奶萌奶萌地叫道:
“你、你们都挨近些,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们说说!”
众人皆是一愣。
曹述封一家人率先搬着凳子再坐近桌子一些,继而,就是疑惑的四个匠人们。
曹惟安左手拿了果盘里的个半青不熟的小李子,右手拿起了水果刀,将小李子从中间一分为二,将一半放到了果盘里。
“一、二、三…………。”
他瞅着曹先民等人,手指挨着曹先民一一点着,口里报数,待得点完了人数,再将手里的那一半的李肉,切成了一瓣一瓣,除了自家人,其余的人,一人一瓣。
他将一瓣一瓣的李肉盛在了一个小碗里,将碗推到了桌子中央,收起水果刀,指着切好的李肉,嘻嘻一笑,奶声奶气地叫道:
“仙、仙李,一人一瓣,次次次!”
鲁氏母子因为遭到曹述封的提醒,知道曹富贵家的奶娃子不是寻常之人,因此,见到曹惟安的举动,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
四个匠人们见到曹惟安的举动,却是暗自惊诧。
他们看着曹惟安这小家长的架势与做派,就像在曹家是这个奶娃子做主似的。
而且,让他们更觉荒诞的是。
奶娃子小气吧啦的,居然将一个鸡蛋大小半生不熟的李子分出半边来,在将剩余半边李子切了好几份儿,薄如蚕翼,用来招待他们。
此种行为。
让他们怎么看,这都是小屁孩在玩过家家,荒诞得很啊!
鲁氏母子每天在家接受曹述封的教育与叮嘱,在二叔(二爷爷)家里,但凡小奶娃的吩咐,都必须要坚决执行,不得有误。
鲁氏母子见奶娃子请他们吃李肉,自然是不会有异议,欣然接受,纷纷从饭碗里拿了薄如蚕翼的一小瓣李肉塞进了嘴里,慢慢地嚼碎一下,就咽了下去。
四个匠人见奶娃子的行为,听了奶娃子之言,多少有些滑稽可笑,不成体统。
但是。
李肉既然是东家宝贝儿子的赏赐,自然也不好拒绝,更何况鲁氏母子不是都没有异议吗?
他们对视一眼,略一犹豫,便也将碗里薄如纸片似的的李肉分了,放进了口里。
他们轻轻嚼着李肉,眉头一挑,眼睛一亮,李肉入口即化,汁水充沛,清香甘甜,味道好极了。
曹惟安将匠人们的微表情尽收眼里,笑着问道:
“是不是很好吃呀?”
匠人们尴尬地一笑,点了点头。
曹惟安嘿嘿一笑,道:
“哎!仙李的果肉要是不好吃,那才奇了怪了,只是很可惜,仙李太少了,也太珍贵了,就只能分出这么一点点了,大家不要怪我小气啊!”
曹惟安说的是实话,但是,在匠人们听来,完全就是小孩子的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他们尽皆嘿嘿嘿的,脸上挤出一丝苦笑来。
仙李,屁的仙李,不就是味道甜一些的李子吗,那里就是仙李了?
唉!小孩子就爱天马行空,胡说八道,把我们当孩子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