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求求您,求求您,您不能这样对宜敏他们,您要是把他们剔出族谱,逐出赵家沟,那样一来他们的名声就毁了,他们的前途,也就彻底给毁了啊!”
丁氏在哀求赵孟仁的时候,二房其余的人也全部跪在祠堂里,跟着磕头求饶,痛哭出声。
赵孟仁听了丁氏之言,锥心之极,瞅着侄子赵宜敏等人惊恐失措,暗自愧疚。
但是。
他想起老祖的事情影响太恶劣了,根本就压不住了,此时若是不能态度决绝,断尾求生,日后必定祸及自身。
他深深地一个呼吸,收敛思绪,瞬间眼神坚毅,神色肃穆,甩开了丁氏对他裤管的扯拽,大义凛然地喝道:
“老二家的,我虽然是您的大哥,可也是赵氏的族长,作为族长就得考虑全族的利益。
大夏以孝立国。
老二盗取老祖尸骸的事情,乃是大不孝之罪,此事传出去,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
我们若是不能做出决断,向外人表情立场,届时毁掉的不仅仅只有你们二房,便是赵氏全族的前途,也都会跟着一起玩完的!”
赵孟礼与五房赵孟信的长子赵由楼等人皆是点了点头,随声附和。
赵孟义长子赵由敏性子刚烈,为人孝顺,父亲背负污名莫名其妙地死了,本就让他心情郁闷。
他待得见到母亲六十多岁了,为了他们的前途,就像一条狗似的跪在赵孟仁等人的面前磕头如捣蒜,摇尾乞怜,毫无尊严可言,更是让他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此刻。
他见赵孟仁等人面对他们的苦苦哀求,无动于衷,依旧态度坚决地要将他们驱逐,真是薄情寡义,铁石心肠,登时火冒三丈,怒不可遏。
他霍然站起身来,双眼喷火,神色冷峻,扫视着赵孟等人,沉声叫道:
“大伯,怎么说,为了你们的前途,你们这是要抛弃我们二房啰?”
赵孟礼长子赵由林此刻站出来,眉头一拧,眼睛一瞪,气揪揪地叫道:
“赵由敏,从全族的利益出发,舍小保大,断尾求生,乃是最明智的选择。
二伯犯的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我们把你们驱逐出赵家,那是理所应当。
你们总不能捆绑着大家,让全族人跟你们一起陪葬吧?”
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当众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赵由林当众说出抛弃二房,莫免有些势利薄凉了。
“闭嘴!”
赵孟仁眉头一竖,目露凶光,怒视赵宜林,沉声呵斥:
“赵由林,你放肆,这么多的长辈在这里,几时轮到你一个后辈,在此多嘴多舌了!”
赵由林遭到赵孟仁的厉声呵斥,心头一颤,脸色大变,脖子一缩,缩回人群,不敢出声了。
赵孟仁虽然呵斥了赵由林,心里却是有些释然,因此,赵由林对赵由敏说的话,正是他想要说的话,只是有些话别人可以说,而他这个族长却说不得。
赵由敏遭到赵宜林的呵斥,虽然对方态度恶劣,但说的也是实情,一时气短语塞。
他亦不愿跟对方啰嗦,盯着赵孟仁,再次沉声问道:
“族长,你真的要跟我们二房一刀二段,恩断义绝吗?”
赵孟仁被赵由敏当众如此逼问,感觉很是没有面子,心中不爽,但是,想起二房乃是替全族受过,又立即释然了。
他目光忧伤,神色悲戚,叹息一声,轻声道:
“敏儿,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大伯知道族人对不起你们,你要怪就怪我一个人好了!”
丁氏见赵孟仁不肯松口,态度决绝,心中绝望,哭着叫道:
“赵孟仁,我男人好歹与你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小敏他们可是您的亲侄儿,难道你就这么狠心,真的要把他们逼上绝路吗?”
赵孟仁脸色微变,心头一颤,嘴唇抽搐,身子哆嗦,不敢直面丁氏等人,便侧过身去,一声不吭。
赵孟礼眉头一竖,眼睛一瞪,挥挥衣袖,沉声呵斥:
“二嫂,驱逐二房乃是全族人的决定,乃是为了保全全族人的前程,你就算如何逼迫大哥,那也是无用的。
你们若是识趣,便爽利地离开,这样还能保存一丝体面。
你们要是赖着不走,被大家用棍子赶出去,届时可就不好看了啊!”
丁氏见赵孟礼如此逼迫,毫无亲情可言,被对方的绝情气得面色煞白,身子哆嗦。
“你你你!”
她指着赵孟礼,厉声叫着,身子后仰,晕厥过去。
赵由敏眼明手快,立即抱住了母亲,避免了母亲的栽倒。
他目光凶戾,面色阴沉,扫视了哭嚎的兄弟姐妹儿女子侄一眼,厉声呵斥:
“够了,别嚎了,做人要有骨气,既然赵家沟容不下我们,那我们就离开这里,大家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吧!”
他见弟弟赵由宇还在哭泣,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真是恨铁不成钢,更是恼怒。
他反手就是一个大耳光,打的对方一个趔趄,咬牙切齿,恨恨地叫道:
“赵由宇,父亲不在,我是长子,我现在就是二房的当家人,你们一切都得听我的安排,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还不快去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赵由宇见到兄长目露凶光,一脸煞气,心头一颤,有些恐惧。
他连忙起身拽起女人与孩子你,慌慌张张地跑出了祠堂,回家收拾东西去了。
这时。
丁氏恰好苏醒过来,明白事情已无转圜的余地,登时站直了身子,神色呆滞,默默流泪。
赵宜敏安慰了母亲几句。
他走到案桌上,代表赵家二房,在断亲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将毛笔重重地扔在案桌上。
他目光阴鸷地扫视了赵孟礼等人一眼,面拢寒霜,要将屋子里的这些贪生怕死,薄情寡义的人,深深地记在了脑子里。
几息时间。
他冷哼了一声,转身搀扶着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母亲,快步离开了赵氏祠堂。
赵孟仁待得二房的人全部离开了,神色悲戚,心乱如麻,叹息一声,黯然道:
“老四,给你二嫂他们雇几俩车子,敏儿他们想要带什么,就让他们带上,你再替我送送他们吧!”
赵孟智点点头,带着儿子赵由捷,快步出去了。
下午。
丁氏等人就坐着几辆牛车,带上一些值钱的金银细软,必要的生活用品,神色呆滞,泪流满面,黯然地离开了赵家沟。
赵家族人之中,除了赵孟智父子前来相送,大房、三房与五房的人,一个都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