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那温温柔柔的女声还在无限放大他们心底的恐惧。

“你们的山神要是知道，它的贵客被人这么无礼冒犯，说不定今天夜里就把你们一群蠢货烧死。”

长相乖巧的女孩笑眯眯地看着被烧成光头的阿雄：“刚刚是你嘴巴最贱，说得最多吧？”

眼见男人瞳孔放大满脸惊惧，她目光从莫成开始，一个个看了过去：“喜欢嚼舌根的，下一次烧的可能就是舌头喽。”

好邪乎的丫头。

莫成心中不由升起了这个想法。

明明长了副人畜无害的皮囊，纤细柔弱得好像一折就能断，甚至从始至终都笑盈盈的仿佛没有脾气。

可她怎么，就连笑起来都让人头皮发麻，好像是下一刻就会笑着扑上来咬断他脖子的恶鬼。

莫成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荒谬的想法，只是骄傲自负如他，这一刻也不敢妄动了，他一边不动声色地叫人去通知镇长，一边再次发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是说了吗，我们是山神大人的贵客，不然你以为我们是怎么安然走到这里来的。”

拂鸢这话说得有理有据，且神色十分坦然，除了莫成，其他人几乎都相信了她的说辞。

“看来她说的是真的，可从没有外人能到山上来的啊。”

“难怪那火只烧了阿雄，他平时就多嘴多舌，是冒犯了贵客，山神才惩罚他的。”

莫成听到他们这完全倒戈的议论，顿时厉声喝道：“都别被她骗了，你们难道忘了跟她在一起的卫萦吗？她可是从仁杉出去的，当然熟悉这里！”

这番话要是早点说出来还有用，只是这会儿却是没什么人信他了，而且谁不知道啊，他们这些活了几十岁的人都不知道出去进来的路，卫萦一个小丫头能认识才怪了。

对于他的质问，拂鸢当然有对付他的后招，不仅如此，还能彻底让这些人不再信服拥戴他。

“大家想知道卫萦当年是怎么找到出路逃走，莫成的脸又是怎么毁容的吗？”

山上这边来了外人，动静又大，下面的村民已经陆续赶来了。

人多好，人多热闹。

见众人被吊起了胃口，拂鸢接着不紧不慢地爆料：“卫萦生来就是山神守护者，所以她有一双异于常人的神眼，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这仁杉里面的迷阵当然也逃不过她的眼睛。”

说罢，她猛地伸手指向卫萦，音量蓦然提高：“你们看，她的眼睛在晚上可是金色的。”

众人齐齐看去，然后倒吸一口冷气。

果然，女孩圆润漆黑的眼瞳在隐隐泛着金色的光。

“卫萦真的跟普通人不一样啊，我们居然还把她当怪物，真是糊涂。”

“还好她当年逃了，要不然我们岂不是铸成大错？”

“卫方明夫妻俩真是该死，卫萦从小可没少挨他们的打，看来是山神震怒才烧死了他们。”

…… ……

封建迷信嘛，要让他们相信自己的话太容易了，只要往他们心中的方向可劲玄虚神化就行，就跟从前那些说书先生一样，哪个不是把事实夸张十倍说得天花乱坠。

没办法，大家都爱听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