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在景珩走后,随手变出一个酒瓶大小的白瓷瓶。接着拿出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割开一道口子。
鲜血一滴一滴地沿着瓶壁流入瓶中,像是一根根拔地而起的食人藤,时刻准备着绞杀某个阔别多年的猎物。
隐杀这种一言不合就能灭一城甚至灭一国的生化武器,不仅难以炼制,连对下毒之人的能力也有着极高的要求。这几百年来,姜氏的人才逐渐凋零。当今世上能下这隐杀的毒师绝不超过三位!
安宁没有骗景珩。她是真的很想钓起这条大鱼,看看它究竟是不是自己一直在找的那一条!
血越流越多,安宁闭上眼睛,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五百七十年前。
彼时季信已经登基即位,成了新的西陵王。立太子一事在西陵王庭里闹得沸沸扬扬。在季氏宗室的频频施压下,昭元太后顾着名声,再没有理由阻止王长子归国。
于是,远在北辰为质多年的安宁与母兄终于等到了西陵王庭派来接她们回去的人。
收到消息后的安宁没有松懈,立刻把路上所需的口粮、水与药品都备好了藏在储物戒指中——安宁不像季君临那样还是个正常的神族幼童。两世为人的安宁这辈子在娘胎里就有着成年人的灵魂,上辈子的经验足以让她明白什么叫人心险恶。在北辰为质九十年的经历更是教会了她这个世界的王权斗争有多残酷。
季君临是季信的长子,更是季成峤这位“姜王子”在问鼎西陵王位路上最大的绊脚石。自从季成峤出生后,远在北辰的安宁一家遇到过很多次或明或暗的刺杀,季君临有好几次甚至险些丧命。
安宁母女很清楚,在这种敏感的时刻,不管是昭元太后还是姜婉这个西陵王后,都不可能允许她们一家三口活着回到长安。
从邯郸到长安的距离十分遥远。便是用最快的天马拉云车,也要走上一个多月。南岳姜氏擅毒,回长安的这一个月里正是姜氏下手的最佳时机!
回长安的那一路上,为了防止中毒,安宁母子三人每日只吃自己带的食物与水。
不仅如此,为了避免出现不必要的意外,安宁与云姬母女二人每日轮流守夜,全力盯紧季君临这个坐不住的真小孩,强行把他摁在坚固的云车上不让他乱跑。就这样,一家三口有惊无险地躲过了几波刺客的攻击。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在快要回到长安的时候,意外还是发生了——云姬竟然染上了时疫!
云姬起先是感到疲乏无力,接着就出现了咳嗽、低烧的症状。安宁一开始还以为云姬是旅途劳累,染了风寒。便按照症状给云姬用了药。
可是没有用!云姬的病情在短短的三天内迅速恶化,出现了高热、咳血的症状,最后窒息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