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嘎吱”开了一个小缝,刚好容得三人进出。
入关后,这外头看着秩序井然的关城,里头,却也瞧着惨淡冷清。
不过天黑一个时辰,便两街房屋闭门,路上灯火稀疏。
那将领遣散了手下,跃至陈远三人身边,拱手道:
“三位请随我来,如今关里唯有一家驿站开至子时。”
陈远点头,他自关外关里,情绪一直平静,但小黑子和山羊须老头却表现的咋咋呼呼的,二人一副眼馋模样,看得那将领也是不由得失笑。
“二位也是散修?”
小黑子闻言,摇头,
“阿米豆腐,吾乃出家人,不谈修道一事。”
将领上下打量一下小黑子,嘴角抽了抽。
“阿弥陀佛我听过不少,阿米豆腐倒是第一次听。”
小黑子恍然大悟,他终于想起来自己那位佛门故友平日里一直念叨的是什么了。
再听那山羊须老头捻着胡须,故作高深道:
“老朽也不是什么散修,只是行走世间,给死人拉拉曲儿,讨份饭食而已,路上偶遇陈道友,便跟着他,寻求份庇护。”
将领闻言,拱了拱手,心里却对这二人不以为意。
既然不是什么散修,那便也没有什么重视的必要。只是二人跟着这位白衣修士,倒先面子上过得去再说。
在半昏半亮的街道里七拐八拐,四人终于来了一间小小茶驿。
驿站的门半掩着,里面油灯忽暗忽明,再配合着夜风一吹,那门口的挂帘又是起起落落,哪怕里头的饭香味重,也没来由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三位,里边请。”
将领作邀请状,笑着抬起门帘。
陈远走在最前,也倒没什么好推辞的,便大步入内。
初入门内,便瞧见柜台边有个打鼾的中年男人,眉毛很浓,头顶却很秃,身上披着褂子,露出精壮腱子肉,柜台上竖叉着一柄菜刀,油灯忽暗忽明。
这人的模样放在俗世里,便是个十足的凶人。
那将领似也有些小心翼翼,清了声嗓子,便抬了点声音道:
“小秃秃,来贵客了,去给咱整几盘硬菜,花样随你。对了,先上几坛暖身酒,这三位是从燕北闯荡过来的。”
小秃秃?
小黑子托住下巴,觉得这名儿起的有些说法。
陈远托住下巴,觉得这名儿起的有些蹊跷。
老头托住下巴,觉得……小黑子与陈远都托了,那他也便托了。
三人这模样落在那名为“小秃秃”的壮汉眼里,他揉了揉惺忪睡眼,而后却是捂着嘴偷笑。
“嘿嘿,官家儿,您说是就是,三位爷好生坐着,我这就去给咱们上酒水!”
说着,便捻着个兰花指,往着后厨跑去。
“……”
陈远嘴巴张了张,只是叹道:
“贵地还真是人杰地灵啊。”
“哪里哪里,小秃秃他……说来话长,解释起来比较麻烦,待会吃酒时,我在细细跟三位说。”
将领打了个“哈哈”,只是未等的酒水上桌,便听着“砰”的一声。
那本来只是掩着缝的驿站木门,竟是被人从外踹开。
“戴将军,真是好大的威风,没请示我们将军府里的诸客卿,便私自放外人进来,这罪责你该怎么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