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昏迷中的人突然轻轻哼起来。
临渊蹲下查看,这人浑身焦黑一片,实在难以追究其本来相貌。那人哼了一阵子,又在疼痛中昏迷过去
当夜,他们就在此地扎营歇下。临渊脑海中的幻景再没出现过,他反倒睡不着了,脑袋清澈空明一片,浑身精力旺盛,无处释放。
树人夜里需要吐纳吸收月光精华,早在月初东升时便进入休眠状态。临渊无聊得很,撩拨挑衅魔君朗格,也不得回应。
烧伤的病人不适合到处挪动,临渊与东青为了方便病人,又滞留下来。
在东青的帮助下,烧伤病人恢复迅速,三天后皮肤组织渐渐重生,呼吸也逐渐稳定下来,只是仍然昏迷。
正午的晴天,天色突然黯淡,乌云逼压而下,恍然有天摇摇欲坠之势。临渊瞅着这势头,是要下大暴雨了。
山里的天气很难说。总之一句话,病人不能淋雨。
临渊与东青分头去找遮雨的地方,准备把病人挪过去。找来找去也不见有山洞可以躲雨,偌大的山脉,竟然没有一处山穴地洞可以庇护他们。
更加赶着趟倒霉的是,东青听到了虎啸声,与临渊商量半天后,二人决定不与当地老虎一半计较,能避让就避让。
临渊用树枝藤条鲜花嫩草等物,做了一个夸张至极的花草拖床,把病人放上去竟然出奇的好用。东青走在前头,一路拉得很是顺畅。
他们寻访了一处高地,东青化出原形,勉强搭出一个可供二人躲雨的空间。为此临渊夸他是行走的雨伞。
“你能保持这样多久?”临渊这话刚一脱口,东青就哈出一个哆嗦。
结果树人身形一个没稳住,斜进来一波凄风冷雨,淋得临渊那叫一个透心凉。
“好冷啊!”临渊一边抖哆嗦,一边轻轻拂去落在伤者身上的雨水。
“是很冷。”东青勉力站住脚跟,自他渡劫以来,已有几万年不曾感觉到四时变换对他树身的影响。区区山雨,竟然让万年树妖觉得冷彻入木,委实是一件奇事。
东青瞅着这雨,越瞅越不对劲,蹊跷中透着诡谲,阴冷中透着怨怒。树人的木头脑袋还没想出来什么,已经雨过天晴,暖风依旧。
被山雨荡涤后的山峰,分外清新。
东青自叹一声,老了,抖抖身上的雨,又恢复了人形姿态。
“齐木堂。”
临渊回头,发现病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能站起来走动,好像也就是下个雨的功夫,病人竟然奇迹般痊愈。
他穿着东青的外衫,衣长拖地。临渊记得这衣服东青穿正好,到了这人身上就有些滑稽可笑,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我要回齐木堂。”病人说完便不再说话,只静静看着山边残阳,脸上露出一丝悲恸。
齐木堂?不认识。临渊侧目,发现东青正鸡贼地给他打眼色。他心下会意,立刻很感兴趣地问病人。
“齐木堂是你家吗?”临渊问。
“是。”病人脸上漾起一丝温暖,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心的往事。但他很快又失落起来。
他抬头看着临渊,一字一顿地说:“族人有危险,我要去警告他们!”
临渊第一次正面打量醒着的病人,才发现面前这人很年轻,不出二十岁的样子。
祁月昭在山里兜兜转转了半个多月,漆雾阴瘴重重叠叠,始终没能走出去。
黑龙一开始嚣张地狠,对着隐藏在雾里的东西一阵乱吼,然而纠结于体力的限制,它现在也耷拉下来。
两生蛇倒是一直精神,一言不发地呆在少女肩头,警惕地观察四周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