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生蛇开心地搓搓两只脑袋，道：“这里有魑怪。”

祁月昭往山崖底下望去，见到的是枯骨，连一丝怪瘴都不曾瞧见。

两生蛇又在那边卖弄起来：“魑怪主心魔，是活人生前执念不悟，死后化为怨念，执迷不悟。此地的魑怪乃是一古部族魔化而来，但他们又不是魔，介于魔与非魔之间，反正就是四不像！”

黑龙不屑地冷哼一声，按捺中心中想踩死两生蛇的冲动。

“哦？你知道的还蛮多？”祁月昭眼带笑意，不理会黑龙和两生蛇之间的小别扭。

“那是，那是。齐木堂的案子在当年可是轰动仙魔二届的大案，血腥残忍，连魔君朗格都忍不住拍手惊叹！来，来，都听我说。我跟你们讲，这事情我知道内幕，非得由我说不可。故事中的主角，若是还活着，现在也是不亚于朗格的大魔头。这还有从几千年前说起，齐木堂执事二老最宠爱的小女儿庄贺，离经叛道，不爱寻常事物，一心想出谷闯荡江湖。后来她遇见了姬向阳，啧啧，这位姬向阳可是个一等一的好男儿，相貌英俊，修行非凡，是太行宫的准继承人。可惜就是点太背，姬向阳遭小人陷害，被同门逐出，剥夺其掌门继承人资格。姬向阳心怀大海，无意执着，但庄贺不是省油的灯啊！她看不惯旁人欺负她的夫君，独身一人上太行宫追讨公道，不幸被擒。如果只是闯太行宫还好说，这庄贺闯的是太行宫禁地，夜入太行宫禁地，窃取玉离魂。太行宫要处决庄贺，姬向阳当然不愿意了啊！他把他们夫妻二人的幼子送去齐木堂，交给两位执事长老抚养，自己孤身前去营救爱妻……”

祁月昭拖着脑袋，慢吞吞地哼道：“然后呢？”

“死了。”两生蛇摆摆脑袋，“两人都死了。太行宫拿他们的尸首祭先祖，以告英灵。不过呢，他们的孩子长大后，对父母的死亡难以释怀，杀上太行宫问罪。当然，一个小小少年翻不了天，他被太行宫拿住了。齐木堂可不是好惹的，当初两大门派之间已有杀女之仇，现在又添新仇，总之后来姬庄汝是救回来了，但却变成了残废。”

“后来！后来！重点来了啊！齐木堂被神秘灭门，当时的江湖传说是，这位身残志坚的小朋友入了魔道，发疯灭了自己的家族。”两生蛇笑眯眯地道，“再之后就是血洗太行宫。然后姬庄汝下落不明，当年两大门派的灭门案就成了无头悬案，玉离魂的下落也随着姬庄汝的失踪，变成一个谜……”

临渊跟在小姬庄汝身后，看到小少年磕磕绊绊一路，最后一个大马趴摔得爬不起来。

“阿爸，你为什么不要我了？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话，听阿娘阿爸的话，再也不惹你们生气了！阿爸，你回来呀，你快回来呀！我怕！这里的人我都不认识。我以后再也不淘气了……呜呜……”

小少年哭得临渊头皮发麻，心中多有不忍。但姬向阳却始终不曾回头。临渊蹿到姬向阳面前，发现这位中年男子，竟然泪流满面。

姬向阳渐行渐远，小姬庄汝哭着喊着在后面追赶，直到姬向阳已经完全消失在他的视野，小少年仍然原地哭嚎，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惊天动地。

接下来的几天，小姬庄汝在齐木堂又哭又闹，不肯消停。庄渊无奈，只好从宗室子弟中找来一个同辈的小孩，消解小孩子对陌生环境的不适应。

小姬向阳还是有些继续要哭闹的意思，但碍于在同龄小孩中的面子，他别扭地背朝着来人，抽抽搭搭，憋哭几乎憋得喘不过来气。

庄文氏朝自家老头子使弄一个眼色，二老悄悄躲在一边，给两个小孩留下相处的空间。

“你……”那小孩说话了，“你可以慢慢哭，喘不上来气会很难受。”

小姬庄汝抬眼偷瞄了一眼，悄无声息地采纳了对方的意见。他放声大哭了一个多时辰，嗓子哑了，眼睛肿了，整个人都哭空了，终于疲倦地闭上嘴巴，不再哭闹了。

“要吃粽子吗？”那小孩手里拎着一串粽子，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味。

小姬庄汝害羞地瞄了一下粽子，他哭得其实有些饿了，但自尊心又不允许他和齐木堂的这些坏人说话。

“吃吧。”那小孩说，“吃饱了才有力气难过。”

小姬庄汝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一点也没客气，接过对方手中的一串粽子狼吞虎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