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山好几圈，才把那古尸诓骗在山脚附近打转。云千帆与萧辰逃到半山腰处，稍事休息。

一群妖魂鬼怪，悄悄潜伏在他们不远处，伺机而动。

“滚出来！”萧辰朝着阴影处冷冷呵斥。

妖魂鬼怪们还真就滚出来，真的是滚到他们面前来。低等的妖魂鬼怪总是对高等魔心存一种本能的畏惧，情不自禁地臣服于高等的魔。

面对高等魔的时候，恐惧攫取了他们的一切。

云千帆望着地下老老实实跪着的一群不明生物，正是之前他看到的那些五颜六色的眼睛。

这些彩色眼睛们的主人，惶惶惑惑，惊惧交加。

“你吓他们干什么？”云千帆问道。

“好玩。”萧辰的回答让人无语。

“你这是欺凌弱小。”云千帆道。

众妖魂鬼怪们黯淡的彩色眼睛中，顿时燃烧起生的希望，重新变得亮晶晶起来。

“仙人救命！”众妖魂鬼怪齐齐向云千帆跪拜，心中对仙人是崇拜得五体投地。能使这样高等的魔，变得温良驯服，仙人果真厉害！

云千帆淡淡“哦”了一声，道：“我没说要帮你们，全看他心情。”

云千帆指指萧辰，众妖魂却是对着他再拜了一场。

“嗯？”云千帆满腹疑问，他们这是听不懂人话么？

“想活命也不难，要仙人收你们为徒也不难。”萧辰指指山脚下的古尸，“它！是仙人给你们的考题，只要你们能合力拖延它一个时辰，仙人就收你们为徒。”

云千帆默默地看着天空，飘过一个好大的黑锅。

众妖魂鬼怪们起先很为难，他们若再死上一次，真的就死没了，连魂带魄，烟消云散。

“仙人说话算话？”领头的妖魂问道。

“仙人说话自认算数。”云千帆还未开口，萧辰就抢先说道。

众妖魂鬼怪们对望一眼，视死如归，鼓足勇气冲下山去。

“我没有答应他们，你在骗他们去送死。”云千帆挡在萧辰面前，语气不善。

“仙长怕是活得太安逸，忘记外面的世界是个什么样。”萧辰邪邪笑道，“这就是妖魔鬼怪的世界，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这不仅是我的世界，也是你的世界。”少年逼近云千帆，逼他看着自己眼睛，“仙长醒来时，不也要杀我么？怎么现在心软了？”

“我……”面对少年的强辩，云千帆词穷，半天只憋出一个“我”字。

“云千帆，你对我的仁慈，哪去了？”少年的眼睛里不再是咄咄逼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忧伤。

云千帆无法正视少年眼中的忧伤，错开目光不去看他。

萧辰不再逼迫云千帆，默默走开。

少年的身影落在月光下，是一抹淡淡的影子，形影相吊，落寞而又孤独。

云千帆心中隐约知道，鬼是没有的影子。

萧辰再转过身时，脸上又恢复了笑容，手里捏着一只罗盘。云千帆立刻摸摸自己的胸口，他从古尸那里捡来的罗盘，掉了。

他是什么时候掉的，萧辰又是什么时候捡到的，成为一团谜。

“只有你，才能带引我们出去。”萧辰把罗盘放在云千帆手中，眼中的认真委实吓到云千帆，“因为你是布阵者。如果你不想，我们就都会困死在这里，包括你自己。”

云千帆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自己之前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不给别人留活路，也不给自己留活路。

他突然有些不愿意忆起自己的从前。

罩住不羁山的阵法精妙复杂，诡谲莫测，变幻无穷。

云千帆发愁地望着手中的罗盘，严重怀疑自己的能力，他既不知如何使用这罗盘，又不知该如何出去。

如果布阵的那个人，真的是自己，那目的何在？

紫红葫芦悬浮在云千帆的身侧，同它的主人一样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