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也是垂了泪。
大表嫂到底年轻,被这波澜起伏的场面震惊得不敢言语。
席城突然对着云老夫人跪了下去,磕了一个头,“岳母,是我不好,没有照看好娴婉,多年不察,还将这个狠毒妇人扶正,又险些害了陌陌,实在是不该。”
他转身看向骆氏,“若不是你成了正室,兰儿也就还是个庶女,又怎会生出抢嫡姐的亲事的心思来?没有这般心思,你们又怎会对陌陌下那般狠手?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
骆氏看着这个自己全心爱慕着的枕边人,嘴里说的字,每个字都像尖刀一般狠命戳着她的心,早就痛得麻木的心又剧痛起来,“将……将军,我……我……”
席城又转向席老夫人,“母亲,当年我对娴婉一见倾心,蒙云老侯爷厚爱,将娴婉下嫁。我本不欲纳妾,是您在家中相看好了骆氏,又得她侍疾之恩,我才将她收入房中。却不曾想,会因此害了娴婉,还苦了陌陌。母亲,昨日我将她禁足,本就打算今日写下休书。今日已到如此地步,儿子便一同说个明白。儿子愧对母亲的教养思量,愧对娴婉,愧对岳父的在天之灵。”
说罢,面向母亲和岳母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来大步走出去。
骆氏痛哭道,“将军!不可啊!”
她一把年纪了还被休出门,叫她怎么活?
还有女儿,看样子已经疯疯癫癫,她们母女俩怎么活啊?!
席阡陌心思百转,看了看抚着心口说不出话来的祖母,话到了嘴边,生生咽了下去。
很快席城就拿了休书过来,甩在骆氏脸上,“念着兰儿身子不适,你今日就搬到兰儿院子里住着吧,待她好些,你再搬出去!”
骆氏凄厉大喊,“将军,你怎能如此?!不——不——”
他已经朝外面的婆子招手,将她和席慕兰拖了出去。
他疲惫地拱手道,“母亲,儿子今日一早已经递了折子,自请回青州守边。奇儿这个逆子,儿子也会一并带走。府中,便仰仗于您了。”
他看向席阡陌,“至于陌陌的亲事,以后自有母亲您作主即可。”
席老夫人又是晃了晃,脑子转了转,才明白了儿子的用意,面色灰败地挥了挥手,“既如此,早些去收拾吧。”
“是。”他转向云老夫人,“岳母,女婿这就与您拜别了。您请保重身子!”
云老夫人没想到这个女婿这般干脆果决,却也挑不出理儿来,只得摆了摆手,“去吧,好生照料自己。”
席城看了席阡陌一眼,转身走了,顺手把席奇也拉走了。
“父亲父亲……有话好好说……我不想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啊……啊……”
席老夫人疲惫地扶额,“老姐姐,实在是不曾料到,娴婉竟是中了毒……也是我们席府照顾不周,没能早些发现那毒妇的险恶用心,还令陌陌白白受苦一场,实在是不该!”
亲家老夫人都这样说了,云老夫人也不好再揪着陈年往事不放,只抹着泪道,“可怜我的娴婉。罢了,这也是始料未及。女婿的处置果断有力,我也不好再挑刺。老妹也累了,去歇着吧。我们几个,和陌陌再叮嘱两句,便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