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孙若弗眼下乌青,头脑发胀,闻言却是没有回头,只是沉着声询问。
“来人只说有要事相告,夫人一看便知。”这小尼姑望着她跪得直挺挺的身子,更是凉凉地扫了她一眼,眼底也闪过莫名的情绪。
孙若弗见小尼姑如此说,只得强撑着站起身来,可面上仍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你且带路吧。”
小尼姑上前一步扶住孙若弗的手臂,声音陡然带上了恭敬,“夫人随我来。”
孙若弗就这样被小尼姑搀着走出了庵堂。
这庵堂虽与香火鼎盛的祥云寺一样都坐落在城外,可它所处之地却极尽荒凉,基本上没有什么人烟,而此时二人却在望月庵的小径处越走越深。
孙若弗本就一夜未睡,此时更是累急,随即甩开小尼姑的手,高声怒斥:“人到底在哪,这都走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见人影?”
“夫人,人就在这儿,我这就带您去见她!”话音未落,小尼姑眉眼竟染上了杀意,虽身材瘦弱,可手腕却是有力的紧。
小尼姑巧运内力,自袖口抽出一根绳子猛然勒住了孙若弗的脖颈,这一串的动作却只是霎那之间,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咳咳咳,你……你……到底……到底是谁?”孙若弗涨红着眼睛,用力挣扎,可她本就虚弱,又怎敌得过有备而来的小尼姑。
“夫人安心去吧,待您到了下面自然有人告诉您。”说罢手腕继续用力,不出半刻,孙若弗便昏死过去。
太阳西沉,天边的彩霞披着微微的寒风映照天际。
李清山和孙嬷嬷带着一车的箱笼衣裙和生活物件浩浩荡荡的停在了望月庵山下。
自然,还有孙老夫人求来的懿旨。
众人随着山上姑子的指引,终是到了孙若弗的门外。
“夫人,奴婢来陪您了。”孙嬷嬷与孙若弗一样,自昨晚事发到现在仍未合眼,接到孙德明的吩咐,她便急匆匆的赶来。
可门敲了数十下,里面仍是未有响动。
“夫人在庵堂诵读了半日的心经,现下怕是累了。”眼见没人应答,身侧的姑子便出声安抚,谁叫他们手里掐着宫里的懿旨呢。
孙嬷嬷闻听此话还是放不下心,于是福身向着一言不发的李清山恳求,“奴婢进去瞧瞧,老爷您先随这位师傅去喝口热茶歇一歇。”
“也罢。”李清山面上神色未变,没有反驳。
随即一行人便转身离去。
“啊!”可刚走了几十步,身后却传来了孙嬷嬷凄厉的喊声。
众人只得赶紧折返。
可落入眼帘的便是悬在梁上,显然已经自缢身亡的孙若弗。
她脚下的地上飘落着一封血书,纸上字字句句皆是她对自己所作所为的悔恨,末了还央求李清山不要因为她的过失迁怒李袖娘和李舒。
“这是……这是姑娘的笔迹……没……没错!”孙嬷嬷已然泣不成声,此刻更是全身无力,见李清山拾起地上的血书,她哽咽着开口,“姑娘怕是听到了城内的流言,这才受不住自缢的呀!”